“他生意伙伴吧，我也不知道，螃蟹什么时候好？”江依依两眼直望着锅。
楚陶然走过来，用身体挡住了她垂涎的视线。
江依依往左探看，楚陶然就站在左边，江依依往右探看，楚陶然就站在右边。
她怨愤地仰头看向了楚陶然含笑的脸，怒道：“干嘛！”
“你没仔细想过汪亦非吗？”
“我仔细想他干嘛呀？稿子都写完了，还是全世界的书店都倒闭了啊？”
“那春节的回礼给我来送行不行？”
“行啊，出钱的事，你上就你上，请别和我客气。”
“好，那你以后就不要再和汪亦非联系了行不行？”
“不行啊，他还收了一套《红楼梦》的绣像本，我可太想……行，不联系就不联系。”
楚陶然这才敛去警告的神色，重新笑了起来：“乖，我给你找书。”
江依依撇撇嘴，斜了楚陶然一眼。
“去叫江彬吃饭。”
“江彬！来吃饭！”江依依毫无形象地大吼了一声。
“……”楚陶然去锅里盛螃蟹了。
江彬来时，江依依正站在椅子上伸着脖子往厨房里探头探脑，直到楚陶然端着一大盘蒸腾不已的大闸蟹出来。
“哇！江彬快来！”江依依撸起了袖子，“快给我剥螃蟹！”她热切地望着最大的那只公蟹。
“……我不剥。”江彬坐在椅子上，板着脸拿起了筷子。
“为什么？你以前不是都给我剥的吗？快点，我的手剥不了，但我想吃。”
“剥不了就别吃。”
“二十万，别和我没大没小。”
“你……”
“哎呀，二十万呐，我那时连续吃了一个月的白粥，瘦了十斤……”
江彬忿忿从盘子里抓走了一只蟹去剥。
“不，我要那个，那个又大又好看！”江依依还挑剔。
江彬又忿忿把刚才的那只蟹放回盘子，拿了江依依耀武扬威指着的那只。
楚陶然从江彬手里把那只威武的公蟹拿走了，说：“你吃自己的，我来。”
江彬眼见着楚陶然把那只蟹拿到自己的盘子里，动了动嘴唇，没说什么。
“帮我把腿拆下来就行了，我能拿着咬。”
“那蟹膏呢？”
“你先给我一个腿！我忍不住了！急死我了！”
楚陶然折了一节给她，江依依正好咬着那一点肉拽出了整条蟹腿肉，眯着眼睛享受地连连点头：“绝了。”
江彬噗嗤笑了一声。
“笑什么！”江依依瞪他。
“没什么。”江彬立刻敛去了神色。
一边的楚陶然竟然也笑了，他笑得更厉害，侧着头笑，连肩膀都按捺不住地抖了起来。
“你又笑什么！”江依依彻底恼了。
“没什么。”楚陶然说。
江依依看看低头咬着嘴唇憋笑的江彬，又看看偏向另一边拆螃蟹忍笑的楚陶然。
皱着眉鼓起了嘴巴，她说：“笑笑笑，就知道笑，我吃个螃蟹也笑，干什么，你奥数题都会了？……还有你，别看，就是你，你的画画完了吗？找到那种画纸了吗？一个个的，笑什么，都搞得像有多一帆风顺似的……”
江依依还没说完，他们俩就一齐笑了。
“我们家，年龄最小的，可能就是你。”楚陶然边笑边说，爱极了她的孩子气，说不得笑不得。
江依依报复性地把楚陶然那边的蟹脚都拿走了，楚陶然便把蟹膏都放进了江彬的盘子。
江彬的勺子顿了顿，看了一眼楚陶然平淡自然的侧影，端着蟹壳吃了起来。
“哎，你给我一笔钱行不行？”江依依突然问楚陶然。
江彬抬头瞥了一眼江依依。
“卡在你那儿。”
“我说的不是借，是给。”
“嗯，卡在你那儿。”
“喂，你好歹问我一下要钱干什么吧。”
楚陶然专心处理着膏肥脂厚的蟹，随意道：“干什么？”
“邵思琪朋友圈发了一个小孩心脏病，我们捐些钱给人家行不行？”
“当然行，孩子现在怎么样？”
“不乐观，但也不是就没有希望，也许人家就差这笔钱呢，说不定就能治好了，我看照片上那孩子躺在床上……太可怜了……”
“多捐一点，我们家还有钱。”
江依依点点头，救人性命的事，也不必计较得失了，一偏头看见江彬把姜丝都吐在了碟子里，皱着眉出声道：“你不许再吐出来了，听到没，我们家现在要众志成城地省钱，不能浪费，再有的姜丝都要吃掉，暖身体的，吃了有好处。”
“没事，她自己也不吃，吃不下去就算了，缺钱的是她，不是我们。”楚陶然淡定地说。
江依依觉得自己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排挤：“和你过日子的人是我，你应该和我站在同一战线。”
“但我觉得你不能以大欺小。”
江依依丢开了手里的螃蟹壳，老大的不高兴，扫了江彬一眼，说：“我真羡慕你有这样的姐夫，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你先有了个优秀成这样的姐姐。”
这话也不知道是哄了谁，楚陶然笑了笑，把盘子里剥好的蟹肉全给了江依依。
江彬只在一边不说话，楚陶然剥好的蟹肉，还是摆成了一个固执的螃蟹造型。
三人吃饱喝足后，江依依在沙发上坐着坐着就打起了瞌睡。而楚陶然和江彬进了书房，帮江彬辅导一下数学作业。
“相遇问题的几种题型我明天整理出一份文件给你，考试不外乎那几种情况，还有别的问题吗？”
“我懂相遇问题。”
“但你有的时候会把其中的路程关系混淆。”
“那是不小心看错了，粗心而已。”
“如果粗心变成了习惯，就……”楚陶然顿了顿，“就会变成你姐的数学水平。”
“……”江彬突然觉得问题很严重，“她的数学真有那么差吗？”
“不差，就是不愿意学而已。”小学的时候，她的数学老师专门没收她在课桌下面偷看的东野圭吾的小说，有了几次之后，江依依就专门在那老师的课上看楚陶然收集的画册，那就被没收了也不心疼了。
然后在不会被老师盯上的课上看自己心爱的书。
江彬想了想，问了一句极中肯的话：“都不肯学了还不差吗？”
“不差。”
楚陶然是觉得江依依的任何方面，都和“差”这个字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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