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两更天摸黑爬起来，给顾庭之做干粮。
二月倒春寒，食物不沾水，不容易馊。
苏叶多做肉脯，水煮鸡蛋，一些肉饼等食物，裹在包袱皮里。
在贡院连续考试九天，日子太艰苦。若是再无半点荤腥，饿的快，更怕冷。
忙活完将近四更天。
她将包袱拎出来，顾庭之已经清点好考篮。
“都备好了？”苏叶将食物给他。
顾庭之将东西接过来，温声道：“都准备齐全。”
苏叶催促着出门，“别耽误了，早些过去，尽早入考棚，少在外头吹点冷风。”说着又风风火火地去里屋，要取东西出来。
手腕一紧，顾庭之将她拉到怀中，圈住她的腰。
“你一个人在家，门要锁好。让洪胜与思贤睡一屋，能够就近护着你们。”顾庭之低声交代她，京城人生地不熟，要多防范一点，“天黑前回家，可记好了？”
“记住了。”苏叶抬手将他镶着一圈狐皮的领子整理好，眼中含笑道：“你又不是第一回不着家，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心思放在考试上。等你考好了，我们全须全尾地去接……”
顾庭之低头封住她的唇，抱起苏叶坐在炕上。
屋外的冷风，透过窗子的缝隙，呼呼往屋内吹，烛光“噗”地一声熄灭。
黑暗中，只隐约看见苏叶抱着顾庭之的脖子，两个人拥在一起亲|吻。
良久，俩个人松开。
顾庭之在她额头上轻啄两下，低哑地说道：“天色尚早，外面天冷，你回房间补眠，洪胜送我去顺天府贡院。”
苏叶的确很困，今日起的早。她并未坚持，俩个孩子独自在家不方便。带着一起走，又会冻着。
她伸手打一个哈欠，就势躺在炕上，拉着叠好的被子盖在身上，懒洋洋地说道：“去吧，将门在外锁着，等下洪胜自己拿钥匙开门。”
“好。”顾庭之摸黑拎着东西走出屋子。
苏叶原本要阖上的眼皮子，猛地睁开。
“等一等！”
苏叶掀开被子，脚蹬进绣鞋，去房间将顾思贤心心念念的貂皮大氅，塞给顾庭之。
“你儿子给你的。”
顾庭之抱着鼓鼓囊囊的包袱皮，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消受了爱子与爱妻的一片心意，这是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苏叶重新躺在炕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屋外细雨霏霏，拍打着院子里的芭蕉叶。
苏叶抱着被子坐起来，倚在小轩窗上，望着黑黢黢的夜色，想着柳如云的事情，心里一片纷乱。到最后，苏叶心里默默期盼着顾庭之此行顺利。
接下来一日，俩小只觉察出苏叶情绪低落，心事重重，都很乖觉。
顾思贤将他的故事书重新请出山。
顾云舒捧着故事书，软软糯糯地嗓音绘声绘色地讲道：“猴山上有只小猴子，很活泼聪明……”
苏叶一听，正是《小猴子摘桃》的故事，她抄录下来给俩小只讲睡前故事。
顾思贤学着猴儿左右手交替着地翻转走路，随着顾云舒的故事讲述的动作，他模仿的活灵活现，表演摘果子的时候偶尔故意做出滑稽的动作，惹得苏叶捧腹。
她眉梢、眼角、唇畔含着笑，看着俩小只卖力的哄她开心，将俩小只抱进怀里，心中一片熨贴。
——
第二日，苏叶换上淡蓝色袄裙，裙摆绣着白兰，十分雅致。
俩小只与苏叶穿一个色系的衣裳，倒像是亲子装。
用完早饭，苏叶让洪胜赶车送他们去赵府。
抵达门口时，苏叶从马车上下来。
恰好，柳如云也自马车上下来。
柳如云愣住了，似乎没有料到苏叶也能收到赵府的邀请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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