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四月下旬的时候,杨振曾在杨珅、严省三、杨文魁、全节等人的陪同下,去了一趟太子河东岸,与辽阳城隔河相望的那个“东京城”巡视了一圈。
就在这次巡视的过程中,对辽阳城内外各种情况相当了解的杨文魁,主动领路,带着杨振他们一行人,还去看了东京城废墟东北数里外一座山脚下的所谓“东京陵”。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杨振才知道,想当年,老野猪皮努尔哈赤为了坚定八旗霸占辽阳等地的决心,竟然把其祖陵也迁到了太子河东岸“东京城”东北三里外的风水宝地阳鲁山下,命名为东京陵。
这里迁葬了老野猪皮家族的许多人,有其祖父觉昌安,有其父亲塔克世,有其嫡福晋即所谓的孝慈高皇后孟古哲哲,还有其继任福晋富察氏衮代,还有其长子褚英,其伯父礼敦,其弟弟舒尔哈齐、穆尔哈齐,还有一帮侄子,等等,都是一股儿从赫图阿拉附近迁过来的。
当然,后来野猪皮打下沈阳城后,又看中了沈阳城的位置,很快又将其后金国的都城从东京城,迁到了沈阳城,等其死后葬在了沈阳的东郊天柱山,号为福陵。
于是,继位的黄台吉遂将其生母的尸首,从东京陵起出来,迁到了福陵,与努尔哈赤合葬,随同迁葬的人物还有努尔哈赤继福晋富察氏衮代。
至于其他人的坟茔,一概未动。
所以,当杨文魁带着杨振等人前来踏青察看的时候,东京陵一带仍然埋着努尔哈赤的祖父、父亲、叔叔、弟弟、长子以及已死的侄子等十多人。
当时,面对着阳鲁山下红墙黄瓦、坐北朝南的一大片所谓后金第一皇陵,杨振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地方是留着好还是毁了好。
留着,它是耻辱的见证,但在几百年后或许会成为一个景区。
毁了,可以为当年被虐杀的无数辽东汉人报仇雪恨,但是会留骂名,同时也有可能激起盛京城方面的强烈反应。
不过,还没等杨振拿定主意,跟随前来的杨文魁和全节,就替杨振想出了最好的利用之法。
他们异口同声向杨振提出了建议,可命南褚、白尔赫图、毕力克图、罗硕等人各率所部,掘开东京陵觉昌安、塔克世、礼敦,以及舒尔哈齐、穆尔哈齐和褚英等人的陵寝和墓穴,并将他们的尸骨扬了。
全节建言,唯有这样做,才能保证南褚、白尔赫图、毕力克图、罗硕等人及其所领异族部众,在将来大军过了太子河,进军盛京的时候,不会再叛逃回去。
与此相应的是,杨文魁甚至进言,可命人将南褚等人捣毁东京陵,将什么觉昌安、塔克世等人“挫骨、扬灰”的过程写成文字,投递到盛京城去,彻底断了这些人的“后路”,让他们从今往后只能死心塌地效忠杨振。
对于杨文魁和全节两人的建言,当时随行在侧的杨珅、严省三先是目瞪口呆,但是随后大表赞成。
显而易见,“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样的认知,在杨振麾下的许多人心中,不论是新附营里,还是旧部当中,都是存在的,只是程度不同罢了。
杨振也担心自己军中在前阵子加入太多异族营头或者新附营头,会影响团结,埋下隐患。
尤其是担心接下来渡过太子河,往北出兵之后,察哈尔营、叶赫营、科尔沁营、苏完营出什么乱子。
所以,当时对于杨文魁、全节的建议,杨振并没有反对,但也没有直接下令,而是将此事交给了杨文魁和全节,由他们两人以他们私人的名义,去向南褚、白尔赫图、毕力克图、罗硕等人提建议。
至于南褚等人听不听,办不办,全凭他们“自愿”。
在杨振看来,如果他们“听从”了杨文魁和全节的建议,交上了这个“投名状”,那么从今往后他们自然值得信赖。
如果他们不肯,不论他们是以什么理由拒绝,那么杨振也只能暂时将他们打入另册,继续增加“考察期”和各种考察项目了。
事实上,当杨振从杨文魁嘴里得知“东京陵”的存在,知道其地距离辽阳城不远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杨文魁知道的东西,南褚等人未必不知道。
就算南褚这种从外地调来的援军将领不知道,可是之前一直驻扎在辽阳、海城等地的白尔赫图、毕力克图、罗硕等人难道也不知道?
他们肯定是知道的。
既然他们肯定知道,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向杨振提及此事呢?
不管其中的原因是什么,在杨振看来,他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些人仍然在给他们自己留后路。
既然如此,那就逼他们做选择。
全节、线国安、孙大堂等人,杀了孔有德父子,交了投名状,南褚他们也得交。
不过,让杨振感到欣慰的是,他从东京陵“踏青”回来的第二天一早,南褚、白尔赫图、毕力克图、罗硕四人就联名就在给杨振写了信,请求批准他们亲率麾下各营过河,掘毁建州女真祖陵,为察哈尔、叶赫、科尔沁、瓦尔喀部族人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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