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教授家篱笆院的棚顶上积着薄雪,老头正戴着老花镜给鸽子拌饲料,听到哈雷摩托的轰鸣声,转身看了一眼,有些惊讶,不过他注意到许多多抱着阿狸正乐得冒泡。
“又上哪疯去了,你们不是要期末考试了吗?”
“你管呢。”
“嘿,这丫头……你要是闲得慌,过来跟我一块喂鸽子。”
“我才不干。”
拒绝非常干脆,把钱教授气个趔趄。
李锐停好车,推开院门跟钱教授打了个招呼,找到他家的工具箱,扒拉半天发现里边只有一把锯子,和一些螺丝钉,木工工具几乎没有。
那边许多多已经钻进鸽棚里,现在有暖气片,所以白天会给窗户开半扇透气。
许多多踮脚往鸽子窝里张望:"小灰又下蛋了吗?"
"小灰上回那一窝就是今年最后一窝了。"
钱教授没好气道,想起来那一窝雏鸽死的凄惨,他就气得喘不上气,回头又看到元凶扒拉纱窗,赶紧把窗户关上。
李锐问钱教授要三轮车钥匙,要出去买材料和工具,许多多也嚷着要去,老头儿恨不得她赶紧走,连忙找出来钥匙,还说:“赶紧去,不用加油,油箱都是满的。”
李锐心说今天老头挺大方,然后启动三轮车,载着许多多和阿狸呜呜地走了,一个多小时以后才回来,拉回来一些方木和木板,还有一袋子木工工具。
许多多有些兴奋,叽叽喳喳地要这个要那个,李锐听得头都大了,给她一个小锯子和几个木块,让她自己玩去,省得耽误旁人干活。
阿狸也找到了新玩具,爬到木板上开始磨爪子,以前它的目标是钱老头家的桌子腿。
钱教授把棚子门窗都关好,泡了一壶茶,看着李锐哼哧哼哧地锯木板,坐在板凳上听起京剧来,时不时的喝口茶,倒是挺滋润。
李锐不会木工活,榫卯结构啥的不用想,他只会照葫芦画瓢弄个房子的模样,好在去买工具的时候在五金店,老板给他推荐了不少五金配件,可以直接用螺丝拧在一起,再加上电锯、电钻这些工具加成,搭建速度不慢。
这年头万能的淘宝上还没有人专门卖猫舍,不过李锐遥远的记忆里有,因为他考察过宠物用品这个类目,虽然利润还可以,现在07年08年却不能做,消费市场还没成长起来。
总而言之,李锐还是见过猪跑的,拉回来的板材也够,先做个足够大的底座,然后在底座上盖房子,底座留出来一些空间做阳台,等会还要而且盖了个两层的,样子虽然丑,空间还不错,甚至李锐给暖气管道留了空挡,这样可以把这个猫舍紧贴墙根,让管道在内部通过来给猫舍取暖,然后又底座上有搭起一个猫爬架,预备了猫抓板。
虽然手工活粗糙,木板拼接的缝隙有的粗有的细,猫爬架也歪七扭八地,胜在样式新颖,对于阿狸来说不亚于别墅了,“封顶”成功之后许多多激动地蹦蹦跳跳,抱着小猫就扑向李锐,说“她也想住在里边”,李锐把这个没有分寸感的小丫头和阿狸从身上扒拉下去,这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就在李锐完成他的木工处女作之时,黄毛大强的住处发生着另一种风格的对话。
窗上的玻璃已经松动,风卷过发出的震动声引人厌烦。
黄毛大强缩在出租屋的沙发上,用棉球蘸着碘伏,小心翼翼地擦拭嘴角的缝线。镜子里的人半张脸肿得像发面馒头,上唇的伤口结了一层褐色的痂,稍微一动就渗出黄水。
“我为什么要受这样得罪妈的……”
黄毛疼得眼珠子乱颤,吸溜着凉气骂了一句,但是声音依旧漏风,因为那天牙也被踢掉了两颗。
“别费那个吊事了,明天带你上医院处理!”胖子一脚踢开地上的泡面桶,油腻的汤水溅到墙根,继续说:“我去找老六了,他想明天带人去老仓库埋伏,咱们把那两个逼样的引过去,大强,你得跟我一块想想办法......”
“我…我不想去。”黄毛突然抓起啤酒灌了一口,酒精刺激得伤口火辣辣地疼,冰凉的啤酒又有点镇痛的效果,“华哥,你看看我这嘴!再来一次就得烂穿了,以后连老婆都讨不着……”
胖子虽然自己脸上还大片淤青着,身上手脚都被严重冻伤,又疼又痒,眼中却仍然冒着毒辣的火苗:“这个仇你就不想报了?借着这回老六的人,只要他们敢露面,就给他挑断手筋脚筋,叫他们当个残废!”
黄毛却推开他,踉跄着扑到床边,腿抖个不停:“华哥,我真不能去了,那两个人就是疯子……”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呜咽。
“真他娘的废物,你还是大强吗?!”胖子一脚踹翻茶几,易拉罐摔了一地。他喘着粗气掏出手机,通讯录停在“大头”的名字上,扭头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老子一定要把他们弄死!”
晚上十点,胖子在一家台球厅找到寸头。
“大头,你给我想个法子,把那两个人引到老仓库......”
大头有些犹豫地说:“哥,你都这样了,咱们还跟他对着干么?”
胖子的脸上抽搐着说:“现在是这事儿不干,咱们在红楼这片儿就混不下去了,耽误了森哥的大事儿,你、我、大强都讨不着好,懂吗?这事儿要是能成,以后大强的分成给你!”
寸头大喜,挠着头想了半天,说:“哥,咱们因为什么惹上那两个人,还不是因为那个叫李学翰的学生,咱们再把他弄到手里来,那俩不就跟着来了吗?”
胖子的绿豆眼一亮,但马上又皱眉:“去学校里找人可不好找啊,监控也多,要是闹出事来。”
“嗯.....要不咱们先把那个叫李学翰的引出来?”
“怎么引?”
“让下边拉客的小妹联系他,就说他之前有中的奖金还没领,叫他过来领钱。”
胖子兴奋得脸上满是冻疮和淤青的肥肉都颤抖起来,说:“你他妈的大头,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脑子好使?!”
他想起李锐打掉他门牙时冰冷的眼神,想起被扒光扔在山区公路上的耻辱。现在,报复的火焰终于要找到突破口。
“就这么干!”
胖子建华掏出手机拨通老六电话,声音因兴奋而变调,同时变得谄媚,“六哥,我有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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