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詹一拍胸脯,
说道,
“放心吧,
我绝对不可能只是蹭酒,
我还得蹭住,
给我间柴房就行。”
温峤一瞪眼,
说道,
“你把王家送你那一处宅院也卖掉了?”
应詹笑了笑,
说道,
“不然哪,就我这穷鬼,
哪来的什么积蓄?
倒是太真兄,
你今天让我刮目相看,
别人都说你是风流浪子,
醉后不归船上眠,
赌来无钱唤庾郎。
你今天这个手笔,
真让我佩服。”
温峤笑了笑,
说道,
“嗐,
谁家正经人捐钱用自己的钱?”
应詹一愣,
问道,
“你这些东西,
不是你自己的钱?”
温峤点了点头,
说道,
“当然不是了,
你什么时候见我花过自己的钱?
哎,你别那么看着我,
我也没那么贪,
这些就是那些王府里的不义之财,
也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应詹苦着脸,
说道,
“可我是自己的钱?
连棺材都劈了卖了钱,
你现在告诉我,
你自己一毛不拔,
拔得我一毛不剩?”
温峤拍了拍应詹的肩膀,
说道,
“好了,
思远兄,
这不是显得你得德高一筹嘛?”
应詹看着那些殷切的目光,
又狠不下心来说实话,
叹了一口气,
说道,
“也罢,
和这些百姓受得无妄之灾相比,
我不过就是腆着脸到各府去蹭一年的饭。
说到底,
他们还是因为我,
受了这份苦难,
当年出来十个人,
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有一人回家乡。”
温峤拍了拍应詹,
说道,
“思远兄啊,
你这人什么都好,
就是喜欢把别人的过错,
当成自己的过错,
你为这些良人奴奔走,
都放弃了到手的益州刺史、巴东监军。”
应詹摇了摇头,
说道,
“远远不够,
我一想到百姓相送时,
那个想说又不愿说的眼神,
我就长夜难眠、辗转反侧。”
温峤不无担心的说道,
“可你这样一根筋,
很容易招惹到,
你惹不起的人。
到那时候,
可就没人能为他们做主了。”
应詹摆了摆手,
说道,
“太真兄,
你说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攥着他最后一个铜板,
塞在你手里,
拜托你寻回他的娘亲,
你能推开他的手,
说一句,
那些人,
我也惹不起,
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温峤叹了一口气,
说道,
“哎,
形势如此,
思远兄,
告诉你一个最新传来的消息,
那两位和你相见恨晚的王太守,
都死在了山匪手中。”
应詹一愣,
说道,
“是王敞、王颖兄弟?
他们可是骠骑大将军的亲弟弟,
谁敢对他们动手?”
温峤又叹了一口气,
说道,
“难道,你猜不到?”
应詹眉头一皱,
说道,
“你是说,
他们接下来,
就会来对付我?
你也是他们派来的说客?”
温峤摆了摆手,
说道,
“思远兄不要误会,
就他们现在,
还出不起这个价钱,
我只是劝你,
要保全自身,
你看这大大小小的船上,
装了多少人?
八千?
还是一万?”
应詹看了看码头外的船队,
说道,
“差不多吧,
怎么,
太真兄问这个干什么?”
温峤又叹了一声,
说道,
“我从荆州刺史王廙那里,
拿到了这些年来,
荆州的失踪人口,
你猜一下,
大约有多少人?”
应詹意识到了什么,
问道,
“你的意思是,
这些人并不是全部?”
温峤点了点头,
说道,
“丧乱以来,
十年有余了,
难道就都关在王府里?”
应詹一惊,
问道,
“那你说,
你看到的失踪人口是多少?”
温峤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船,
说道,
“是这个人数的十倍,
乃至数十倍。
荆州来的良人奴,
在建康,
可是紧俏的很,
经常是货还没到港,
已经分销到各府了。”
应詹迟疑了,
问道,
“就是说,
这些船上的,
根本不是之前我在南平时,
失踪的那些?
是最近才从荆州劫掠来的?”
温峤点了点头,
说道,
“没错,
本来他们也早就能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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