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硝烟味和汗臭味。梁松靠在车厢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稍稍缓过神后,他立刻警觉地检查起自己的装备。他先拿起步枪,沉甸甸的枪身此刻却让他心里一沉。打开弹匣一看,里面只剩下半个弹匣的子弹,那寥寥几颗子弹在弹匣里显得格外孤单。他又摸向腰间的手枪,当手指触碰到冰冷的枪身时,他心里便有了不好的预感。拔出手枪,拉动枪栓,果然,手枪早就打空了。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盘算着这点弹药还能支撑他们走多远,也暗暗庆幸自己和何晨光终于成功突围。
这时,何晨光从兜里掏出一块压缩饼干。这块饼干在他兜里已经被压得有些变形,但在这饥肠辘辘的时刻,却如同无价之宝。他毫不犹豫地用脏兮兮的手将饼干掰成两半,然后递了一半给梁松,说:“梁队,吃点,补充点体力。”
梁松接过饼干,看着那半块小小的饼干,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连日来的逃亡,他们历经了无数艰难险阻,是战友之间的相互扶持才让他们一次次化险为夷。
他冲何晨光点了点头,将饼干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回到基地时,夜色已深,凌晨的静谧弥漫在每一处角落。疲惫如同潮水般彻底将梁松淹没,他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进宿舍,他连身上那满是硝烟与尘土的作战服都没来得及脱,便径直瘫倒在床上。那床板此刻就像是他最温暖的港湾,承载着他几乎被榨干的身躯。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想要缓解一下连日来的紧张与疲惫。然而,右腿伤口处传来的阵阵刺痛却如影随形。他下意识地动了动腿,却猛地一阵抽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这才发现,右腿伤口又渗出血来,殷红的鲜血迅速洇湿了绷带,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没过多久,医务兵轻轻推门而入。那轻柔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宿舍里显得格外清晰。医务兵手中端着换药的托盘,上面摆放着酒精、镊子、新的绷带等物品。他走到床边,轻声说道:“梁队长,我来给您换药了。”
梁松微微点了点头,嘴唇紧抿成一条线。他知道,接下来的换药过程将会是一场疼痛的考验,但他早已做好了默默承受的准备。医务兵小心地解开绷带,那粘在伤口上的绷带被缓缓揭下,每一丝牵动都像是在拉扯着梁松的神经。他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但依然咬着牙,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当医务兵拿起酒精棉球,准备擦拭伤口时,梁松深吸了一口气,全身的肌肉都不自觉地紧绷起来。酒精浇在伤口上,立刻发出 “滋滋” 的声响,那股钻心的疼痛如同无数根钢针同时刺入。梁松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额头的汗珠如同雨点般滚落,浸湿了鬓角的头发。他死死地抓着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青筋也暴起老高。
医务兵看着梁松那痛苦却又强忍着的模样,心中满是敬佩。他轻声说道:“梁队长,您再忍忍,很快就好。” 梁松微微颤抖着嘴唇,挤出几个字:“没事,继续。” 他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透着一股坚定和不容置疑的力量。
在这寂静的凌晨,宿舍里只剩下酒精消毒时的 “滋滋” 声和梁松沉重的呼吸声。每一秒对于梁松来说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但他始终咬牙坚持着。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这一路逃亡与战斗的画面,那些生死瞬间、那些并肩作战的战友,都成为了他忍受这剧痛的动力。
终于,医务兵换好了药,重新为梁松包扎好伤口。他轻轻地拍了拍梁松的肩膀,说道:“梁队长,伤口处理好了,您好好休息。”
梁松缓缓松开紧握着床单的手,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床上。
第二天清晨,柔和的阳光如纱幔般轻柔地洒在基地的操场上,给这片平日里充满肃杀之气的场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带着一丝淡淡的温暖,试图驱散战士们连日来训练的疲惫。
集合的哨声如同一把尖锐的剑,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那清脆而急促的声音在基地上空回荡,仿佛是战斗的号角。战士们听到哨声,迅速从各个角落如潮水般汇聚而来。他们身着整齐的迷彩服,眼神坚定,步伐有力,迅速在操场上排列成整齐的方阵,准备迎接新一天的早操。
梁松也在其中,昨晚的伤痛如恶魔般紧紧纠缠着他,让他一夜未眠。右腿上的伤口仿佛在时刻提醒着他昨日的战斗,阵阵隐痛从伤口处传来,如细密的针在扎。但他眼神坚毅,丝毫没有被伤痛打败的意思,依旧照常参加了早操。他穿着那身洗得有些发白的迷彩服,衣服上还残留着战斗时的痕迹,每一道褶皱、每一处磨损,都见证着他的英勇与顽强。此刻,他身姿挺拔,宛如一棵苍松,只是在跑步时,右腿明显有些跛,每一步落下都带着微微的迟缓。他努力跟上队伍的节奏,额头微微沁出细汗,与队伍中其他人整齐有力的步伐形成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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