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的北京站月台，程建明的绿皮车厢挂在军列末尾。他攥着调令的手突然颤抖——"；炊事班"；三个字墨迹未干，在晨露中晕开诡异的淡红。
远处汽笛轰鸣，吴盼站在贵宾室落地窗前，幻水镜映出百合正被押上开往董家庄的卡车。
北大图书馆的借阅卡登记簿上，管理员发现最后一栏的异常：1975年4月1日，百合借阅的《妇产科手册》归还日期栏，被人用红笔打了∞符号。而在劳动局碎纸机的废料筐底，粘着半张未销毁的《新生儿落户须知》。
十年后的春天，劳动局新落成的档案大楼里，傅渊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嬉戏的孩子们。
他和吴盼的龙凤胎——傅思远和傅思琪正在追逐一只花蝴蝶，两个孩子继承了母亲吴盼的眉眼，却有着父亲般倔强的嘴角。
"；看什么呢？"；吴盼端着保温杯走进来，杯身上印着"；劳动模范"；的金字已经褪色。她顺着丈夫的目光望去，看见一个身形瘦小穿着打满补丁的蓝白校服的小男孩骑着自行车经过，书包上别着大华一小的校徽。
傅渊的视线落在那男孩耳后的月牙形胎记，与吴盼和他说过的跟那个叫百合的胎记如出一辙。
他快步走到办公桌前，翻开《1985年劳动局子弟入学登记表》，指尖停在"；程念北"；这个名字上。父亲栏赫然写着"；董大山"；，但字迹边缘有被橡皮擦反复修改的痕迹。
"；十年了，"；吴盼放下保温杯，杯底在桌面上磕出清脆的响声，"；那孩子也的确该上小学了。"；
傅渊：“几年没关注他们，没想到董大山还挺有本事竟然能让百合的儿子到北京上学。”
吴盼：“当初不是你提议的让董大山顶替程建明的位置来给劳动局的后勤部吗？”
傅渊：“不好意思，对于长相一般的人，你老公我连对方长什么样都记不住。”
“那你怎么还记得百合？”吴盼嗤笑一声，而后转身打开保险柜，取出一份泛黄的《知青子女落户申请表》，申请日期是1975年4月15日——正是百合被押送回董家庄的那天。
傅渊：“因为她是你讨厌的人，我自然要记住她，就像那个永远回不来的程建明一样。”
与此同时，大华一小的操场上，程念北正在参加运动会。他接过接力棒时，耳后的胎记在阳光下格外醒目。看台上，董大山攥着印有"；劳动局后勤处"；字样的工作证，目光追随着儿子的身影。
他的工装口袋里，藏着张被汗水浸湿的申请表——那是百合留给儿子唯一的遗物。
放学后，程念北推着自行车经过劳动局大院。傅思远和傅思琪正在玩跳房子，粉笔画的格子里写着"；北京"；"；董家庄"；。
男孩停下脚步，望着那对衣着光鲜的兄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你父亲......在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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