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被咸涩的海风撕碎，李晨曦扯开领口第三颗纽扣，金属窗框倒映着他瞳孔里游动的淡金色纹路。
酒店套房的恒温系统发出蜂鸣，他盯着墙纸接缝处发霉的斑块，那里有只蟑螂正用触须丈量发黄的黏胶——就像彭核心安插在医疗委员会的眼线，永远在阴暗处丈量权力的裂缝。
“关医生今天没去实验室。”苏小妹的虚拟影像在咖啡杯上方闪烁，量子成像仪将她的冷笑凝成细碎的冰晶，“他办公室的绿萝三天没浇水了。”
李晨曦的指节叩在钢化玻璃上，震得桌面的金属药盒微微颤动。
透视眼扫过腕表内置的通讯芯片，关叛徒最后一次发来的定位还卡在海军基地三号哨塔——那正是焚烧名单里十七个坐标的交汇点。
药盒里止血凝胶的荧光映在他下颌，将皮肤下纳米机器人游走的轨迹照得纤毫毕现，那些银蓝色微粒正沿着静脉模仿着T细胞的吞噬动作。
“今晚的潮汐是满月后的最低点。”他突然抓起桌角的航海图，被纳米防护膜包裹的指尖划过海岸线暗礁区，“让齐服务员把清洁车停在后厨冷库。”
暮色漫进窗棂时，李晨曦的视网膜上浮起层层叠叠的血管造影图。
涉事方据点外墙的监控探头在他眼中化作跳动的红色光斑，安保人员的巡逻路线正沿着动脉状的电子围栏循环。
当第七个黑衣保镖转过拐角，他瞳孔深处的金纹突然拧成螺旋——通风管道拐角的锈蚀缺口处，有道发丝细的荧光正随着海风起伏。
“那不是普通霉斑。”他贴着混凝土外墙移动，纳米防护膜在掌心凝成手术刀般的薄刃。
透视视野穿透二十公分厚的墙体，看见荧光尽头有台老式离心机在嗡嗡转动，染着三叉戟标志的试管架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关叛徒的加密频道就在这时突然激活。
全息投影在视网膜上炸开的瞬间，李晨曦看见医疗委员会档案室的门缝里渗出暗红——那不是血，是某种生物荧光剂的颜色。
关叛徒的虚拟影像只闪现了0.3秒，左手小拇指不自然地蜷曲成S型，那是他们约定的危险信号。
“李医生？”齐服务员颤抖的嗓音从垃圾通道传来，清洁车轱辘碾过碎玻璃的声响里混着电子锁破解的滴答声，“冷库第三层有个……有个装着海水的培养舱。”
李晨曦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透视眼扫过通风管道的荧光轨迹。
纳米机器人在他血液里发出高频震颤，某种来自深海鱼类的基因记忆突然苏醒——那根本不是通风管道，是仿生鳗鱼腹腔结构的走私通道，管壁黏液里漂浮的正是钟楼实验室特制的活性防腐剂。
当最后一缕暮光被云层吞噬，他的指尖触到了管道深处的金属匣。
匣盖上的三叉戟标志缠绕着DNA链，与焚烧炉灰烬上的印记严丝合缝。
匣内冷冻的标本瓶里，半片带着手术缝线的心脏组织正在淡蓝色液体中沉浮，冠状动脉表面布满了珍珠状的纳米机器人集群。
海风突然变得腥咸刺鼻，李晨曦的防护膜上泛起警告性的橙红。
据点顶楼的激光栅栏开始变换频率，而他视网膜地图上，代表苏小妹坐标的绿色光点正在私人会所地下室规律闪烁——那是他们约定的紧急联络信号。
标本瓶内的纳米珠突然集体转向，在透视视野中拼出残缺的经纬度坐标，第三个数字正在被不断修正……地下室的空气过滤系统发出细弱的蜂鸣，苏小妹的量子成像仪在钛合金操作台上投下淡紫色的光晕。
李晨曦将冷冻标本瓶嵌入分析仪时，防护服表面的纳米机器人正沿着袖口编织防辐射涂层，细密的银蓝色纹路如同在他手臂上生长出第二层静脉。
“关医生的信号源消失了十七小时二十八分。”苏小妹的指尖在全息键盘上敲出星火，投影屏突然弹出一张布满噪点的监控截图。
画面里医疗委员会档案室的防爆门缝隙间，有团类似水母的荧光物质正在缓慢蠕动，“这是钟楼实验室去年销毁的K - 73型追踪剂。”
李晨曦的瞳孔微微收缩，视网膜上叠加的血管造影图突然泛起波纹。
当他凝视截图里那抹荧光时，透视眼自动将像素重构成立体模型——三根断裂的DNA链缠绕着微型注射器，正是被改良过的基因标记手段。
操作台下的恒温箱突然发出警报，标本瓶里的心脏组织表面，那些珍珠状的纳米机器人开始排列成斐波那契螺旋。
“清洁车会在四十三分钟后抵达冷库。”苏小妹忽然贴近他的耳侧，发梢的茉莉香盖过了消毒水的气息。
她纤长的食指划过航海图某处暗礁，全息投影立刻浮现出十七个燃烧的坐标点，“关医生最后发来的定位，和萧投资者上周收购的私人码头重叠了87%。”
李晨曦感觉后颈的纳米机器人突然加速游动，这是遭遇电磁干扰时的应激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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