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荷见此,故作惊讶地用帕子掩住唇,“呀,我竟说漏了嘴……不过这都是旧事了,谢家早与沈家退了婚的。”
她见裴念安死死攥住石桌边缘,又幽幽补了句:“但表姑娘如今借住在裴府,日日与谢夫子打照面,难保不会……”
“许姐姐不必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依着姐姐的法子来,决不能让那贱人有任何可乘之机!”
裴念安猛地抬头,指甲在青石桌面划出细痕。
她想起先前在学堂时,自己经过谢诏书房,正撞见沈知凝捧着古籍请教,那人素来疏离的眉眼竟含着三分笑意。
秋日的风突然冷得刺骨。
许清荷附在她耳边低语:“念安妹妹果然是一点就通,只要到时候你.....”
温热的气息裹挟着惊心动魄的谋划,裴念安越听心跳得越急,直到瞥见游廊尽头掠过一抹藕粉色裙角——那是表姑娘最常穿的颜色。
沈知凝一进来就看到两人坐在一块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但出于礼貌,她还是过去打了个招呼。
“许小姐,没想到你比我都要熟悉这府邸的路。”
许清荷站起身理了理衣袖,“只是应老夫人的邀约,来府中坐会儿罢了,论起识路的功夫倒是比表姑娘差一点...”
“毕竟,镇北侯府那么大,表姑娘不也是照样识得?”
她虽然笑得甜美,可语气中却是明晃晃的不善。
沈知凝多看了眼她。
上辈子许清荷总是撺掇着那些大臣的夫人在背后给她泼黑水,诬陷她,一看见裴之时却又装的十分柔弱,有的时候她真是不明白这女人对自己的恨意到底从什么地方来的。
好巧不巧的是,这一世她重生了,可因为改变了很多事情的轨迹,她没想到,许清荷竟然也重生了!
而且还提前接触到了裴之!
所以为了避免上一世的悲剧,这一世裴之的妻子不论是谁都可以,但绝不能是许清荷!
方梨现在已经是个弃子,不中用了。
看来这下有用的人竟只剩了自己。
沈知凝咬紧牙关,这一次,这桩婚事,她坏定了!
廊下金桂飘香,三人踏进福寿堂时,裴老夫人正倚着青缎引枕用燕窝粥。
沈知凝余光瞥见许清荷刻意落后半步,待裴念安亲亲热热喊了声“祖母”后,才柔柔福身:“清荷给老夫人请安。”
“快起来。”裴老夫人笑着招手,腕间翡翠镯子碰出清脆声响,“许丫头坐近些,听说你前日抄的《药师经》极好?”
沈知凝捏着帕子的手一紧。
前世也是这样,许清荷总能用佛经绣品讨得老夫人欢心。
她不动声色地往裴之身侧挪了半步,正瞧见许清荷接过茶盏时,指尖在裴之袖口若有似无地蹭过。
“不过是替这天下穷苦之人祈福,当不得老夫人夸赞。”
许清荷垂眸时睫毛轻颤,倒真像朵濯清涟的白荷。
沈知凝不动声色地撇了下嘴角,这女人果真是杯绿茶!
还替天下穷苦人祈福?她要是真有这份心,何不将许府的财产捐出去赈灾救民!
裴老夫人听完后却是愈发怜爱,转头对一旁清冷矜贵的男人道:“你带许姑娘去园子里转转,这丫头最爱莲,咱们府上西院的并蒂莲正开得好。”
话音刚落,老夫人余光一撇,像是又想到什么般,补充道:“正巧念安和凝儿也没事,不如便一同去游园吧,也算跟许姑娘增进一下感情。”
裴念安一听这话,立马回道:“祖母,我就不去了...省得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影响长兄与许小姐的感情。”
她一边说,还一边朝着沈知凝的方向挤眉弄眼。
意思是让她也找借口拒绝老夫人的提议。
沈知凝没理她,将头撇向一边不说话。
她还要想着法子搅黄这桩婚事呢,怎么就能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再说了,就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老夫人很明显已经在把许清荷往少夫人的身份上带入了。
见沈知凝不说话,裴念安又道:“要不我跟表姑娘出府去逛会儿街吧,正好这几日在府中闷得慌。”
香烟袅袅间,一直在一旁没说过话的长孙却忽然开口:“前几日漕运的账目还需与东市铺子核对,既然都要出府——”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青瓷盏沿,目光扫过沈知凝发间轻颤的珍珠流苏,“不如同去。”
许清荷捏着绣帕的手指蓦地收紧。
前世他明明最厌烦市井喧闹,此刻竟主动邀约?
她盯着沈知凝腰间与自己相似的莲花禁步,突然轻笑:“玄机的提议不错,听说东街新开了家脂粉铺,念安妹妹定会喜欢。”
“既然这样,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们一同去便可。”
见她这般反应,裴老夫人更觉这姑娘是个善解人意的性子,行事也落落大方,心中这下更是一万个满意。
她笑着拍了拍许清荷的手,说道:“你这丫头,祖母真是越看越喜欢。”
许清荷有些羞涩的低下头。
“快去罢。”裴老夫人摆摆手,“遇到喜欢的,只管让之儿给你买便是。”
四人马车刚驶出角门,沈知凝便后悔了。
狭窄车厢里,裴之身上清苦的檀香与许清荷甜腻的茉莉香纠缠不清。
她掀帘假装看景,却见裴念安正用口型催促车夫加速——这丫头竟故意让马车颠簸!
而许清荷也相当给力,她瞬间便明白了裴念安的用意。
只见她突然扶着额角歪向裴之另侧:“玄机,我有些头晕......”
与想象中能跌倒男人怀中的场景不同,裴之却是冷冷对着车外喊了一句:“停车。”
他倏然起身撩开车帘,玄色暗纹衣袖带翻了侧座沈知凝的茶盏。
滚烫的茶水瞬间泼在许清荷新裁的月华裙上,他竟恍若未见,依旧转头对车外吩咐道:“去买些薄荷膏。”
沈知凝低头有些微怔。
她不知道裴之是不是故意的,往日行事那么端庄有度的一个人,不可能在此时打翻她的茶盏。
东市人潮如织,裴之却像在自家后院般走得从容。
沈知凝跟在他三步之后,目光掠过千味楼顶层——那里本是她与顾云澈经常吃饭的地方,此时却只剩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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