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狠狠抽了抽。
芋儿当时对她的恨意，让她做了许久的噩梦……
如今……
“爹一被抓走，祖母就不管我了，伯娘说把我丢了她就把我丢了，她还主动说免得我活着将来报复他们，把我活埋了更好。”
她可怜巴巴地拉着张慧的手。
和张慧很像的嘴巴一张一合，态度却与之前完全不一样，她恳求着，“娘，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张慧心里很难受。
但是……
她缓缓松开了芋儿的手。
纵然心里满满的不舍还是强忍着，说道，“芋儿，我们母女情分已经断了，娘也被外祖家赶了出来，我自己都很难，没办法再带着你了。”
是的，表面上说得好听，她和章仁是因为爹娘一片好意，怜悯亲戚没有后代，才把他们两个送过来给他们养老。
事实上就是嫌弃他们而已。
所以张慧不敢再给芋儿希望……
她也给不了芋儿希望。
芋儿呆了一瞬。
她没想到现在连娘也不要她了。
哭得更大声了，“娘，不要不要我，我以后再也不会对你说那样的话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求求你了娘……”
她给张慧跪下。
张慧的心痛的无法呼吸。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心软。
她和哥哥已经是爹娘的拖累了，不能再带个拖累回去。
“娘，我只吃一小半碗糙米粥，绝对不会多吃的，你带着我吧，求求你了娘……我不能离开你，要不然我会死的。”
张慧用力扒开芋儿死命抓着她的手。
满脸泪水。
芋儿是她的亲生女儿啊，她也不想这么狠心地对她。
但是……
她没办法了啊。
她掏出二十文前给芋儿，“这个钱你拿着，去城里把自己卖了吧，去大户人家当丫鬟……也比跟着我好。”
她不是一直都想去大户人家当丫鬟吗？
她就成全她。
谁曾想，芋儿直接把钱塞回张慧的手中，“娘，我不要，我要娘，不要钱。呜呜呜，娘，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周娇娇也不忍心看她们母女的样子。
况且……芋儿的情况和周家的情况不一样。
她是一个毫无生存能力的小孩子。
张慧不帮她，她只怕真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她看看张慧。
她也明白张慧的处境，她不想连累王叔和王婶婶。
这下……可怎么好？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最终，还是心软了，“你是不是只要一口吃的就行了？”
芋儿听到这话，哭声停止。
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娇娇，用力点头，然后竟然朝周娇娇跪了下来，“求婶婶救我一命，求求婶婶了。”
张慧咬唇看着周娇娇。
她不知道周娇娇想做什么。
周娇娇声音冷冽道，“我可以给你一口吃的，但你得保证以后再也不能那样对你娘，我可不想养个白眼狼。”
芋儿明了，对着周娇娇连连磕了好几个头。
表达自己对她的感谢。
周娇娇轻叹一声，让她起来。
“走吧，以后你吃饭就在我们家吃，平时我也没什么要你做的，你就……帮我们洗洗衣服吧，你会洗衣服不？”
“我会，我什么都会，在家的时候我也洗衣服，扫地，洗碗，掐菜，拔草……”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是有用的，她连连说了很多。
周娇娇摆手，“好，我知道了。”
周娇娇推了一下懵逼的张慧，让她继续走。
张慧每走一步都很木讷。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周娇娇说。
周娇娇却只是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她这几天和张慧相处，知道她是个善良的女人，她相信一个善良的人生的孩子，内里也是有善良的基因的。
只要好好教育，肯定会好的。
他们刚回到村子，便看到一队官兵带走了许多的村民。
其中便有铁屠夫，周招财，陈旺……
他们一个个地都不想去，面上都在求饶。
可这种事儿哪有他们反驳的余地？
官差手里的刀不是拿着玩儿的，只要他们敢反抗，刀就会架在他们脖子上。
马上死还是过一段时间再死，他们选择了后者。
周娇娇低着头让官差们带着人过。
官差离开之前，看了眼她们这边，确定她们都是女子，这才转身离去。
“幸好……幸好大哥他们没回来……”张慧后知后觉地轻轻抚着胸口。
后怕不已。
周娇娇轻轻拧眉，道，“快回家，收拾好东西，晚上就直接进山。”
看眼下的情况，得提前进山了。
张慧连忙点头，“好。”
芋儿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很听话地跟在她们身后。
周娇娇到周家门口的时候，见到周父周母两个嫂嫂正坐在堂屋相对无言，几人脸上都是悲哀。
周娇娇和张慧说了一声，便进了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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