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事情哪能这么顺利呢!行者正在想着,只见店小二走上前对那些人说:“各位官人,小心点啊。我们这儿什么样的人都有,大家的衣物、行李都要多留意。” 你想想,在外做买卖的人,哪个不小心谨慎呢?又听到店家这么提醒,就更加小心了。他们都爬起来说:“店家说得有道理。我们这些赶路的人很辛苦,就怕睡着了,醒得晚,万一丢了东西,可怎么办呢?你把我们的衣服、头巾、搭裢都收进去,等天快亮的时候,再交给我们起身。” 那王小二还真把这些衣物之类的东西,全都搬进自己屋里去了。行者性子急,展开翅膀就飞进了屋里,停在一个头巾架上。又见王小二去门口摘下灯笼,放下门帘,关好门窗,这才进房脱衣睡觉。王小二有个老婆,带着两个孩子,吵吵闹闹的,一直不睡觉。那妇人又拿起一件破衣服,缝缝补补,也不见要睡的样子。行者心想:“要是等这妇人睡了再动手,那岂不是耽误了师父?” 又担心时间太晚,城门关了,于是忍不住飞下去,朝着灯扑了过去。真可谓是 “舍身投火焰,焦头探残生”。那盏灯一下子就熄灭了。行者又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老鼠,“吱吱” 地叫了两声,跳下来,拿起衣服、头巾,就往外走。那妇人慌慌张张地说:“老头子!不好了!夜里的耗子成精了!”
行者听了,又耍起手段,挡在门口,大声喊道:“王小二,你别听你老婆胡说。我不是夜里成精的耗子。明人不做暗事,我是齐天大圣下凡,保护唐僧去西天取经的。你们这国王无道,我特意来借这些衣服、头巾,给我师父打扮打扮。等过了城,马上就还回来。” 那王小二听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在黑暗中手忙脚乱,他本来就是个着急的人,慌乱中把裤子当成了衫子,左边穿不上,右边套不进去。
大圣施展了一个摄法,转眼间就驾着云出去了。又翻身回到路边的坑洼处。三藏看到星光闪烁,月色皎洁,探身张望,见行者回来了,就开口问道:“徒弟,能过得了灭法国吗?” 行者走上前,放下衣物说:“师父,要过灭法国,不能再扮成和尚了。” 八戒说:“哥,你这是故意为难谁呢?不做和尚也容易,只要半年不剃头,头发就长出来了。” 行者说:“哪能等半年啊!现在就得马上扮成普通人!” 呆子着急地说:“你说话也不考虑清楚。我们现在都是和尚,要马上扮成普通人,可怎么戴头巾呢?就算勉强把头巾勒在头上,也没有收顶绳的地方啊。” 三藏喝道:“别胡扯了,赶紧干正事!到底怎么办?” 行者说:“师父,我已经看过那座城池了,虽然国王无道,要杀和尚,但他倒是个真正的天子,城头上有祥光喜气。城里的街道我也认识,这里的方言我也懂,会说。刚才在饭店里借了这几件衣服、头巾,我们先扮成普通人,进城找个地方住下,到四更天就起来,让店家准备好斋饭吃。挨到五更天的时候,趁城门开了,赶紧出城,往西走大路。就算有人撞见拦住我们,也能辩解:就说是上邦派来的钦差,灭法国国王不敢阻拦,放我们过去的。” 沙僧说:“师兄想得最周到,就按他说的办吧。” 没办法,长老只好脱下僧衣,摘掉僧帽,穿上俗人的衣服,戴上头巾。沙僧也跟着换了装扮。八戒的头太大,戴不了头巾,行者找了些针线,把头巾扯开,把两顶缝成一顶,给他戴在头上;又挑了一件宽大的衣服,给他穿上。然后自己也换上一套,说:“各位,从现在起,‘师父徒弟’这四个字先别叫了。” 八戒问:“不叫这四个字,那怎么称呼呢?” 行者说:“都以弟兄相称:师父叫唐大官儿,你叫朱三官儿,沙僧叫沙四官儿,我叫孙二官儿。到了店里,你们千万别说话,就由我一个人开口答话。要是店家问我们做什么买卖,就说我们是贩卖马匹的客人。把这白马牵出来做个样子,就说我们有十个弟兄,我们四个先来租店房卖马,那店家肯定会好好款待我们。我们吃喝完了,临走的时候,我捡块瓦片,变成银子酬谢他,然后就上路。” 长老无奈,只好听从安排。
师徒四人赶忙牵着马,挑着担子,朝那边走去。这里是个太平的地方,到了一更天的时候,城门还没关。他们直接进城,走到王小二店门口,只听见里面有人叫嚷,有的说:“我的头巾不见了!” 有的说:“我的衣服不见了!” 行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带着大家,到斜对门的一家去投宿。那家还没收起灯笼,行者走近门口喊道:“店家,有空闲的房间吗?我们要住店。” 里面有个妇人回答说:“有,有,有。请官人们上楼。” 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汉子出来牵马。行者把马交给那人牵进去。他带着师父,从灯影后面,直接上了楼。楼上有方便的桌椅,推开窗户,借着月光,大家整齐地坐下。这时,有人点上灯来,行者站在门口,一口气把灯吹灭,说:“这么亮的月光,用不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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