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感到有些失落,觉得无趣。这时,凤姐儿派人来叫他和秦钟进去。凤姐洗了手,换好衣服,抖去灰尘,问他们要不要换衣服。宝玉说不换,也就作罢了。家里的仆妇们把带着的行路用的茶壶茶杯、十锦屉盒,以及各种小点心端了过来。凤姐等人喝过茶,等仆妇们收拾好,便起身准备上车。外面旺儿已经准备好了赏钱,赏给了本村的主人。庄妇们前来叩谢赏钱。凤姐并没有太在意,宝玉却留意看了看,人群中并没有二丫头。不一会儿上了车,走了没多远,只见迎面二丫头怀里抱着她的小兄弟,和几个小女孩有说有笑地走来。宝玉恨不得下车跟着她去,可又知道众人肯定不会同意,只好用目光相送,无奈车轻马快,转眼间二丫头就消失不见了。
没走多久,他们就又跟上了送殡的大队伍。前方早有法鼓金铙声传来,幢幡宝盖飘扬:原来是铁槛寺前来迎接灵柩的众僧都到了。没过多久,众人进入寺中,又开始举行佛事,重新设置香坛。将灵柩安放在内殿的偏室之中,宝珠在里面的寝室陪伴。外面贾珍款待所有的亲友,有的亲友留下来吃饭,有的吃过饭便告辞了。贾珍一一谢过,公侯伯子男等宾客一批一批地散去,到了未末时分,宾客才全部散尽。里面的女眷们则都是由凤姐张罗接待,先从显要官员的诰命夫人开始安排,一直到晌午过后,女眷们才全部离开。只有几个关系极为亲近的亲戚,要等做完三天的安灵道场才走。那时邢夫人和王夫人知道凤姐肯定不能回家,便也准备进城。王夫人想带宝玉一起回去,宝玉刚到郊外,哪里肯回去,只想跟着凤姐。王夫人没有办法,只好把宝玉交给凤姐,自己回去了。
原来这铁槛寺是当年宁荣二公修建的,如今还有香火地亩的布施,以备京中有人去世后,能在这里方便地寄放灵柩。寺里的阴宅和阳宅都已经准备妥当,可供送灵的人居住。没想到如今后辈人口众多,贫富状况各不相同,性情也有差异:有些家境贫寒但安分守己的,就住在这里;有些讲究排场、有钱有势的,就说这里不方便,一定要另外在村庄或者尼姑庵找个住处,作为事情办完后休息的地方。就像这次秦氏的丧事,族里的人大多都暂时住在铁槛寺,只有凤姐嫌这里不方便,因此早早派人去和馒头庵的姑子净虚说好了,腾出两间房子作为自己的下榻之处。
原来这馒头庵就是水月庵,因为庵里做的馒头很好吃,便有了这个俗称,它离铁槛寺不远。此时和尚们做完了功课,献过了晚茶,贾珍便让贾蓉请凤姐去休息。凤姐见还有几个妯娌陪着女眷,便向众人告辞,带着宝玉、秦钟前往水月庵。原来秦业年事已高,身体多病,不能在这里,只让秦钟留下来等待安灵。秦钟便跟着凤姐、宝玉,不一会儿就到了水月庵。净虚带着智善、智能两个徒弟出来迎接,大家相互见过礼。凤姐等人来到净室,换好衣服,洗净手后,凤姐见智能儿长高了不少,模样也越发标致了,便说道:“你们师徒这几天怎么也不去我们那里?” 净虚说:“这几天实在太忙了,因为胡老爷府里添了公子,太太送了十两银子来,让请几位师父念三天《血盆经》,忙得一点儿空闲都没有,所以没能去给奶奶请安。”
暂且不说老尼陪着凤姐说话。且说秦钟和宝玉二人正在殿上玩耍,看见智能儿走过来,宝玉笑着说:“能儿来了。” 秦钟说:“理她做什么?” 宝玉笑着说:“你别装蒜,那天在老太太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你搂着她做什么?这会儿还想骗我。” 秦钟笑着说:“哪有这回事。” 宝玉笑着说:“有没有也不管你,你叫她倒碗茶来给我喝,我就不追究了。” 秦钟笑着说:“这可奇怪了,你叫她倒,她还能不倒?何必非要我来说。” 宝玉说:“我叫她倒,她没什么情意,哪比得上你叫她倒,她才会用心。” 秦钟只好说道:“能儿,倒碗茶来给我。”
那智能儿从小就在荣府走动,府里的人没有不认识她的,她经常和宝玉、秦钟一起玩耍。如今她长大了,渐渐懂得男女之事,便看上了秦钟风流的模样,而秦钟也十分喜爱她的娇艳妩媚,二人虽然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举动,但已经情投意合了。现在智能儿见到秦钟,满心欢喜,走过去倒了茶过来。秦钟笑着说:“给我。” 宝玉喊道:“给我!” 智能儿抿着嘴笑道:“一碗茶也争,我手里难道有蜜不成!” 宝玉先抢到茶,喝了起来,刚要开口问话,只见智善来叫智能儿去摆茶碟子,不一会儿又来请他们两个去吃茶果点心。他们两个哪里有心思吃这些东西,坐了一会儿就又出来玩耍了。
凤姐也稍微坐了一会儿,便回到净室休息,老尼在一旁相送。此时众婆子媳妇见没什么事了,都陆续散去,各自去休息了,凤姐身边只剩下几个贴心的小丫鬟。老尼便趁机说道:“我正好有一件事,要到府里去求太太,先请奶奶给个主意。” 凤姐便问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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