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主丧邦繇佞嚭,赵王迁死为贪开;
若教贪佞能疏远,万岁金汤永不隤。
秦王班师回咸阳,暂且休兵养精蓄锐。郭开积攒了大量钱财,无法全部带走,便把它们都藏在邯郸的宅院里。事情安定下来后,郭开向秦王请求休假回赵国,搬运家财。秦王笑着答应了他。郭开回到邯郸,挖开地窖取出钱财,装了好几车。在途中,他被盗贼杀害,钱财也被抢走。有人说:“这是李牧的门客干的。” 唉!郭开为了钱财卖国,最终白白丢了性命,真是愚蠢啊!
话说燕太子丹逃回燕国后,对秦王恨之入骨。他散尽家财,广泛招揽宾客,一心谋划着报复秦国。他寻访到勇士夏扶和宋意,对他们都优厚相待。还有个叫秦舞阳的,年仅十三岁,就在光天化日之下于都市中杀死了仇人,街市上的人都畏惧他,不敢靠近。太子丹赦免了他的罪行,将他收入门下。秦将樊于期因获罪逃到燕国,隐匿在深山之中。此时,他听闻太子丹礼贤下士,便主动前来归附。太子丹把他当作上宾,在易水东边修筑了一座城让他居住,取名为樊馆。
太傅鞠武劝谏太子丹说:“秦国是如虎狼一般的国家,正逐步蚕食诸侯。即便没有事端,它也会寻衅滋事,何况我们收留了秦王的仇人,这就如同去触碰龙的逆鳞,必定会招来灾祸。希望太子尽快把樊将军送到匈奴,以消除秦国的借口。然后我们向西联合三晋,向南连接齐楚,向北结交匈奴,之后才可以慢慢图谋对抗秦国。” 太子丹说:“太傅的计策,耗时太久。我如今心急如焚,片刻都无法安宁。况且樊将军在穷困之时前来投奔,他是我怜悯结交的朋友。我怎么能因为惧怕强大的秦国,就把樊将军抛弃到荒远的匈奴呢?我宁死也做不到。希望太傅再为我想想别的办法!” 鞠武说:“以弱小的燕国对抗强大的秦国,就如同把羽毛投入火炉,必然会被焚毁;像用鸡蛋去碰石头,肯定会破碎。我智谋短浅,见识浅薄,无法为太子出谋划策。我认识一位田光先生,他智谋深远且勇敢沉着,还结识了许多不寻常的人。太子若真想图谋秦国,非田光先生不可。” 太子丹说:“我还未曾与田光先生结交,希望通过太傅引荐。” 鞠武说:“遵命。”
鞠武随即驾车前往田光家中,告知他:“太子丹敬仰先生,希望能与您当面商议大事,恳请先生不要推辞!” 田光说:“太子是贵人,我怎敢劳驾他屈尊前来呢?倘若太子不嫌弃我见识浅陋,愿意与我一同谋划,我应当前去拜见,不敢贪图安逸。” 鞠武说:“先生不惜屈驾前往,这是太子的荣幸。” 于是,鞠武和田光一同乘车,来到太子宫中。
太子丹听闻田光到来,亲自出宫迎接。他拉着田光所乘车驾的缰绳,陪同下车,倒退着为田光引路,行再拜之礼表达敬意,还跪着为田光拂拭座席。田光年事已高,弯腰驼背地走上座,旁观者都暗自偷笑。太子丹屏退左右之人,离开自己的座位,恭敬地请教:“如今的形势,燕国与秦国势不两立。听闻先生智勇双全,能否想出奇妙的计策,挽救燕国于危急之中呢?” 田光回答说:“我听说,良马在壮年时,一日能奔驰千里,等到它衰老,连劣马都能跑在它前面。如今鞠太傅只知道我壮年时的情形,却不了解我已年老体衰了。” 太子丹说:“先生在交往的人中,是否有像您壮年时一样智勇双全的人,可以代替您为我出谋划策呢?” 田光摇摇头说:“这太难了,太难了!即便如此,太子不妨审视一下自己门下的宾客,有几个可用之人?我来为您相看相看。”
太子丹于是把夏扶、宋意、秦舞阳都召集过来,与田光见面。田光逐个打量他们,询问姓名后,对太子丹说:“我私下观察太子的这些宾客,都没什么可用之处。夏扶是个血气之勇的人,发怒时脸会涨得通红;宋意是个脉理之勇的人,发怒时脸会变青;秦舞阳是个骨力之勇的人,发怒时脸会变白。发怒之情表现在脸上,让人轻易察觉,又怎么能成就大事呢?我所知道的荆卿,是个神勇之人,喜怒不形于色,似乎比他们更胜一筹。” 太子丹问:“荆卿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田光说:“荆卿名叫荆轲,原本姓庆,是齐国大夫庆封的后代。庆封逃到吴国,在朱方安家。楚国讨伐并杀死庆封后,他的族人逃到卫国,成为卫国人。荆轲凭借剑术游说卫元君,卫元君没有任用他。等到秦国攻占魏国东部土地,将濮阳并入东郡,荆轲又逃到燕国,改姓为荆,人们都称呼他为荆卿。他生性喜好饮酒,燕国人高渐离擅长击筑,荆轲很喜欢他,每天都和他在燕国的街市中饮酒。酒喝得尽兴时,高渐离击筑,荆轲跟着唱歌,唱完后,总是哭泣着叹息,认为天下没有知己。这个人深沉且有谋略,我远远比不上他。” 太子丹说:“我还没有与荆卿结交,希望通过先生引荐。” 田光说:“荆卿家境贫寒,我时常资助他酒钱,他应该会听从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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