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的保时捷停在酒吧门口时,紫薇正在后院摘桂花。她坚持要用新鲜花瓣酿酒,说御膳房的方子讲究"花不过午"——正午前采摘的才够香。
"夏小姐考虑得如何?"赵明甩出合约,钢笔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三百万签约费,三七分成。"
我瞄了眼合同细则——"包括但不限于内衣、泳装等商业拍摄"。紫薇捧着竹筛过来,桂花沾在她睫毛上,像落了一层金粉。
"赵公子,"她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敢问贵府上是?"
赵明显然没料到这出,愣了下才说:"家父是星耀集团董事长。"
紫薇眼睛一亮:"可是世袭爵位?"她转向我小声问,"相当于几品官?"
我还没编完,赵明已经不耐烦地敲桌子:"签不签?不签我马上举报你们非法用工。"他阴笑着亮出手机,"派出所的朋友说,查无此人。"
紫薇的手猛地攥紧竹筛。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大清律例》里,黑户要流放三千里。
"我们签。"我抢过钢笔,在合同上划拉几下,"不过得改几条。"我把"内衣拍摄"改成"汉服拍摄","泳装"改成"浴袍"——紫薇上次把浴袍当礼服穿,裹得比粽子还严实。
赵明冷笑:"装什么清高?"他突然伸手去拽紫薇的镯子,"这文物哪偷的?"
紫薇条件反射地一挡,镯子撞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叮——"。赵明突然瞪大眼睛——那声音竟像编钟余韵,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乾隆年间的老坑翡翠,"不知何时出现的郑教授激动得胡子直抖,"这音色,这成色..."
赵明眼珠一转:"夏小姐,明天《国风美少年》录制,您压轴。"他凑近我耳边,"敢违约,我就把镯子的事捅给文物局。"
他们走后,紫薇忧心忡忡地摸着镯子:"欢喜,我是不是惹祸了?"
"没事。"我揉揉她脑袋,"明天我陪你去,他敢乱来我就..."话没说完,紫薇突然按住心口,脸色煞白。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我盯着"心脏内科"的牌子,想起历史上夏紫薇就是死于心悸症。
"好消息!"医生举着CT片出来,"二尖瓣轻度脱垂,做个微创手术就行。"
紫薇好奇地戳着心脏模型:"不用喝苦药?不用放血?"
"住院两周,术后休养三个月。"医生的话让我心沉到谷底——正好是赵明合约里的违约金数额。
回程地铁上,紫薇一直盯着窗外飞驰的广告屏。上面正播她拍的奶茶广告,汉服飘飘的样子确实像从古画里走出来的。
"欢喜,"她突然说,"那个手术..."
"做!"我握紧她的手,"钱的事我想办法。"
她摇摇头:"我是怕...万一醒不过来..."睫毛在脸颊投下浅灰的影,"我还没跟你拜堂呢。"
我喉头发紧。这傻姑娘,还惦记着三媒六聘。
当晚打烊时,卫生局的人突然上门。"有人举报你们使用工业酒精。"带队的我认识——赵明的表哥。
紫薇急了:"胡说!这坛女儿红是绍兴..."
"停业整顿两周。"封条"啪"地贴在酒柜上。小王红着眼问:"老板,工资..."
我摸遍口袋只剩五百块。紫薇突然摘下手镯:"把这个当了吧。"
"不行!"我按住她。那镯子要真是文物,当了就是倒卖国宝罪。
夜里,紫薇在阁楼翻箱倒柜,最后捧出个紫檀木匣:"当年陪嫁的田契..."打开一看是发黄的麦当劳优惠券。
我笑着笑着鼻子就酸了。这个傻姑娘,真当自己是带着嫁妆穿越的。
第二天清晨,紫薇不见了。桌上留着字条:"去去就回",毛笔字工整得像字帖。我打她电话——上周才教会她用的老年机——提示已关机。
正着急,电视里突然出现她的身影。《国风美少年》现场,她穿着月白旗袍弹古琴,字幕打着:"特邀嘉宾 故宫文物修复师夏紫薇"。
"放屁!"我砸了遥控器。赵明这孙子,居然编造身份!
赶到电视台时,紫薇正在台上展示"点茶"技艺。她手腕一转,茶汤上浮现出栩栩如生的梅花——这是失传已久的"茶百戏"。
主持人问:"夏老师这手艺跟谁学的?"
"我娘。"紫薇眼中泛起水光,"她常说'宁可三日无盐,不可一日无茶'..."
台下突然站起个穿粗布褂子的老人:"夏姑娘,可还记得大明湖畔?"
全场哗然。紫薇的茶盏"咣当"落地,茶水溅在旗袍上晕开一片褐黄。
老人颤巍巍走上台:"老朽姓陈,祖上在济南府开茶铺。"他盯着紫薇的镯子,"乾隆十六年,有个叫夏雨荷的姑娘,也戴着这样的镯子..."
我冲上台时,紫薇已经摇摇欲坠。老人却掏出一块褪色的绣帕:"这是她落在我太爷爷店里的。"
帕角绣着两行小字:"雨后荷花承恩露,满城春色映朝阳"——正是紫薇常念的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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