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云苓继续往上游走,林昭焕感觉自己像是闯入了一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周遭的景致越来越奇特,空气里弥漫的已经不仅仅是草木和土石的气息,还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苍茫感。溪流的水声似乎也变得更加清脆悦耳,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仿佛在低声吟唱着古老的歌谣。
“我说云苓姑娘,”林昭焕一边小心翼翼地踩着一块滑溜溜的青石,一边忍不住开口,“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我怎么感觉……这地方有点像是话本里写的仙家洞府入口?”
他这话半是调侃,半是真实感受。这里的“气”场,纯净、浓郁,却又带着一种微妙的排外感,仿佛有一层无形的薄膜,将这里与外界隔绝开来。就连他左眼看到的景象,都似乎比刚才更加清晰,山石草木的纹理、气流的运转,都纤毫毕现,甚至能看到一些漂浮在空气中、如同萤火虫般的细微光点。
“快到了。”云苓的回答依旧简洁,但她的脚步明显放慢了些,眼神中也多了一丝警惕和……某种近乎虔诚的意味。“收敛心神,跟紧我。这里的‘门’,快要开了。”
“门?”林昭焕一头雾水,“什么门?”
云苓没有回答,只是在一片看似寻常的、长满了茂密藤萝的巨大石壁前停了下来。石壁呈淡淡的青黑色,表面布满了岁月的刻痕,与周围的山体浑然一体,看不出任何特殊之处。
但林昭焕的“玄龙”罗盘,此刻却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指针疯狂地旋转起来,完全失去了方向感。他左眼视野里,这片石壁更是不得了——它根本不是实心的!石壁内部仿佛蕴藏着一个巨大的、流动的能量漩涡,无数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金色丝线在其中交织、闪烁,构成了一个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图案。这图案的核心,散发出一种既磅礴浩瀚、又威严无比的气息,让林昭焕本能地生出一股敬畏之心。
“这……这是……阵法?”林昭焕失声道,“好强的守护阵!”
云苓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这不是阵法,是‘山魂’的自然显化,是这幽龙谷真正的‘门户’。它只在特定的时辰,或者……有‘钥匙’的时候,才会打开。”
“山魂显化?钥匙?”林昭焕觉得自己这几十年行走江湖积累的玄学知识,在这秦岭深处有点不够用了。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际,云苓伸出手,她的手指纤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她没有触摸石壁,而是凌空对着石壁上某个看似毫不相关的点,用手指虚虚地画了一个奇异的符号。那符号的笔画简单古朴,却仿佛蕴含着某种沟通天地的力量。
随着她符号的落下,那原本平静的石壁,突然泛起了一层如同水波般的涟漪!金色的能量丝线骤然变得明亮,旋转加速,石壁中央的位置,光芒扭曲,竟然真的缓缓“融化”开来,形成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闪烁着柔和白光的圆形“门洞”。
门洞那边,似乎是另一个世界。光线更加柔和明亮,空气更加清新纯净,隐约还能听到更加清晰悦耳的流水声和鸟鸣。
“走吧。”云苓率先迈步,走入了那光门之中,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林昭焕咽了口唾沫,看了看疯狂旋转的罗盘,又看了看那神奇的光门,心一横,也跟着钻了进去。娘的,都到这儿了,总不能打退堂鼓吧?大不了就是被山神爷收去做个烧火童子!
穿过光门的瞬间,林昭焕感觉自己像是被温水包裹了一下,然后眼前豁然开朗!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如同被神灵用巨斧劈开的山谷盆地之中。四周是高耸入云的环形山壁,将这里围成一个天然的屏障。盆地中央,有一个碧绿如玉的深潭,潭水清澈见底,却又深不见底,散发出氤氲的灵气。一条银练般的瀑布,从其中一面最高的山壁上飞流直下,注入深潭,发出轰鸣的水声,却并不显得嘈杂,反而如同天籁。
盆地里草木葱茏,奇花异草遍地,许多植物都泛着淡淡的荧光,显然都蕴含着不俗的灵气。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清香,吸上一口,都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洗涤了一遍,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我的老天爷……”林昭焕环顾四周,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撼了,“这……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洞天福地啊!”
他甚至看到几只色彩斑斓、尾羽极长的奇特飞鸟,毫无惧意地从他头顶掠过,还有几只毛茸茸、像松鼠又像小鹿的生物,在不远处的草丛中好奇地探出头来,乌溜溜的大眼睛打量着他这个不速之客。
云苓站在潭边,背对着他,望着飞流直下的瀑布,身影在水汽氤氲中显得有些朦胧。
“这里,就是幽龙谷的核心,也是我们世代守护之地。”她的声音,似乎也因为回到了这片土地而柔和了些许,“外人称之为‘幽龙谷’,我们称之为‘息壤渊’。”
“息壤渊……”林昭焕咀嚼着这个名字,“生生不息的息,土壤的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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