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童后撤时撞翻了艾草垛。
百八十束干叶簌簌而落。
药童反身劈掌。
他右掌劈向吴仁安肩井穴,掌缘带起的腥风里混着股苦味。
正是漕帮力夫常用的“开山掌”。
招式起势太满。
掌未至半途已露空门。
吴仁安屈指剜其曲泽穴,指甲与腕骨相撞竟发出刺耳的碎裂之声。
勾出带着小筋的血肉。
药童臂膀筋肉骤然暴凸。
青筋如蚯蚓盘曲——莽牛劲催到七分,却卡在少海穴不得寸进。
吴仁安顺势扣尺泽穴,指下脉象鼓胀如过江之鲫。
“云门…”
话音未落,药童左膝已顶向气海。
吴仁安侧身避让,肘尖顺势肘击对方跳动的京门穴。
纠缠间药童碾碎满地晒僵的蛇干。
猛拽铁丝。
二十枚柳叶刀被再次药童飞出。
却在鹰爪翻覆间失了准头。
刀刃钉入柏木药橱,将“手太阴肺经”铜人模型被扎了满身。
吴仁安嗅到刀锋上的腥甜毒物。
有一把插在了左膀上,刺痛传来。
他忽然并指为剑。
直刺药童喉间廉泉穴——这招“金针渡厄”本是点穴手法。
此刻裹着三分青囊诀内劲。
琥珀色的指头刺入廉泉,阴寒的内气顺着穴位进入经脉。
药童仰头暴退,后脑撞碎盛着寒水石的陶罐。
冰晶混着鲜血顺督脉滑落。
吴仁安扣着寒水石往他嘴里塞,药童拼命想吐出。
他反手抓向吴仁安足三厘。
指法依稀可见白鹤武馆“鹤啄手”的影子——经典的贪鹤啄食。
却因莽牛劲催发过猛,指尖离穴半寸便颤抖不止。
吴仁安足尖挑起半截忍冬藤,藤条如灵蛇缠住药童腕脉。
七年陈的藤芯浸透药酒,遇着莽牛劲的燥热竟腾起细烟。
“漕帮教头没告诉你?”
他骤然收劲,藤条在列缺穴勒出血痕。
“莽牛劲配鹤啄手,如同砒霜佐蜂蜜。”
琥珀色的指尖穿进手腕,血液从列缺穴狂涌。
药童喉间嗬嗬作响,暴起的太渊穴将藤条震碎。
指尖在太渊上一点,血液涌出。
吴仁安却已退至诊台,指尖拈着从对方襟口摘下的寒水石。
他指甲上蔓延出霜纹——方才缠斗时竟已探遍药童十二正经。
“师父应当是说过的,轻者轻,重者重…”
晾药架突然倾倒。
陈年七叶莲的粉尘漫成青雾。
药童双目赤红欲再扑上。
右足商丘穴却突然塌陷——吴仁安先前刺入时暗留的阴劲已然发作。
他踉跄跪地,掌风扫碎三个乌头罐,毒霜遇着满室药雾。
铜铃骤响,指骨铃舌轻摇。
吴仁安抚平《子午流注图》卷角。
井台传来冰层碎裂声。
浸泡犀角的水面浮起细密血珠——方才缠斗时溅落的血。
吴仁安杵在药童的身前,似是在等着什么。
地上的人儿口中落下一粒石子大的寒水石。
倾倒的烛火舔了舔《黄帝内经》的书页,忽的又大口吞下,半张帛书燃起火来。
药童突然暴起,仍然是那贪鹤啄食的起手,莽牛劲力在未被刺破的腕脉游动。
鹤的喙,牛的身。
点在玄铁上,发出“乒”的金属交鸣声。
亏得是童子手未长开,脉里游动的劲也藏着寒毒。
福至心灵的一点被药杵接下。
跪着的药童竭力想起身,头将要还未抬起。
一抹幽光映过他的瞳孔。
血液溅到稚嫩的皮肤上。
一旁燃着的《黄帝内经》被涌出的红色液体浇灭。
童子喉咙动着,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
他没了下巴,喉管末端被切开一道口子。
只有嗬嗬的声音穿出。
吴仁安手里拿着大师兄的柳叶刀,刀脊上的特制血槽流的却是他的血。
劲风袭来,琥珀色的指尖剜入药童的头皮。
两股内气自云门汇入少商穴,盖在天灵上的鹰爪带着内气陷入颅骨。
使的是《铁翎鹰爪》的“枯爪裂石”那一式。
本用来卸人手脚的阴毒招式却扭开天灵,扯出连带着的红白之物。
童子的魂霎那间升了天。
吴仁安脑海中一荡,时间似乎停滞。
似是有种福至性灵又似醍醐灌顶的…感觉…
识海里冒出一行血色文字——罪:柒。
他不知为何知道。
在见到血字的一瞬就知道是他前世的东西…那是他不懂事时在某鱼上买过的。
古董?
这是他的金手指?
意识里混沌又过的极慢,在消受了震惊后研究起了血字。
这血字决不是柯南道尔的血字的研究中的血字。
心念一动,血字浮动。
柒变为陆,只是减少了一位数字。
“罪”字一阵扭曲,一点红光冒出,他的意识触碰红光。
光芒没入意识体,流向了身体里代表
那“夜叉探牙”的光团,那青黑色的光团在那点血光下忽的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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