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最后一天的早晨。
到了下午,这场会议就会就此结束了。
经历了同胞的死亡,他们也确实没有心情再聊下来了,只得一边维持着脆弱的现状,一边让自己看起来并不在意此事。
故而有了领别的茶话会。
有了临别两人的私会。
……………………
同一声让人记忆犹深的轻音。
清晨的露水滴答落在泥土里,岸上的小港此时带着一股冰凉的湿润,一呼一吸便浸入咽喉,尝到一丝淡淡的湖水的清甜。
此时的湖面上飘着淡淡的雾气,看不清对面,却能很好的让阳光透射下来,使得湖面波光粼粼,像是位中世纪欲拒还迎的大家闺秀。
躲在退潮的阴处,阈惘静静的挂好鱼饵,甩出鱼竿,然后坐在自己带来的折叠椅上,静静的等待风吹拂过时,鱼线的颤抖,此时的安静让他感到十分的舒适。
“您就这样看着,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阈惘的眼睛看着湖面,声音却提醒到了身后的那位旧日支配者,以一个少年身份入世的加塔诺托亚。
“我应该说些什么吗?对你一个连人类都算不上的融合物?真是的……一个会议见到两个……真是有够惹眼的。”
他灰色的短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但金色的瞳孔依旧带着旧日支配者不容玷污的神圣和智慧。
“不愧是旧日支配者,眼光就是独到,但小人依旧觉得,您卸下好不容易塑造起来的跋扈和敏感,以一个神的身份来到此地,定是有什么高见。”
那金色瞳孔里的怒意淡了几分,放下了在会议中的那股地主傻儿子的气势,然后不顾身上名贵的西服,坐在了草地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阈惘,招惹奈亚拉托提普,他只会在第一时间派他的私人军队来绞杀你,哪怕你吸收了黑石再怎么强大,也敌不过,最终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奈亚拉托提普的私人军队,那是联邦政府默许,或者说有意无视的存在,所有的信息都被抹除,所有的任务都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但加塔诺托亚清楚他们的战力,曾经有一位阿撒托斯的乐师来到地球,想要在此演奏,却被奈亚的这支军队轰杀在了月球上,至今月球殖民地上还在受到那乐师死前哀嚎的折磨。
“你不会不知道的吧?”加塔诺托亚质问道,他只是看不惯这种自我牺牲,看不惯这种无畏的自我牺牲,换不来什么,哪怕是全地球的神联合对奈亚发起进攻,他也完全能应付得来。
奈亚至今为止的所有失败全都是他玩腻了,而不是不能玩了。
“你没必要为了一个达不到的目标去拼尽一切,你赢不了。”
湖水细细流动的声音同风一起填满了这短暂的沉默。
“我赢不了,也没必要赢。”
“所以呢!?为了这种事情放弃生命!你们人类到底有多蠢!!要一次又一次的去送死!只为了证明一句话!为了证明一个在神看来根本没有意义的话!”加塔诺托亚突然抓起阈惘的领子,将他提了起来,金色的眼眸看着那猩红的目光,像是看到了许多人,那些人儿成过去的回忆里重新被翻了出来,然后一点点的被缝合成阈惘的样子,湖面反射过来的琳琅白光照在两人的面孔上,一时间也只剩加塔诺托亚带着疑问和愤怒,攥紧拳头的声音。
“我已经死了,阈惘已经死了。”
“这是一家私仇,我不想去引发战争,自己在幕后成为旗手,那样只会让更多的人失去他们的家,也绝不是九泉之下的人想看到的。”
“所以,只要有我一个点燃一切就够了,去尽可能的烧掉腐朽就够了,我不是恨奈亚,或是某个导致弥娅忒和黑石战争悲剧的人,我是恨整个带来这些伤痛的制度。”
猩红而漂亮的眼中没有一丝星云和羊母的黑雾,这个决定完全出自他一个已死却未死的人。
“这样真的值得吗?”
“值得,也不值得……”
“那桐祈和阿格尼尤斯怎么办?”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阈惘的软肋,但他在沉默片刻后缓缓答道。
“……她们自由了,不会再有什么能追上她们了,再也不会。”
………………………………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
傍晚已经悄悄的来了。
桐祈静静的伫立在宅邸的大门前,不知是什么原因,这里已经有了一股浓烈的熟悉感,她的手里拿着阈惘给她们准备好的行李,有等飞机时的衣服,有过夜时的毛毯和眼罩,还有突发状况时的换洗衣物。
像是一个送孩子远行的老妈子一样,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堆,最后又低声下气的求了几句。
此时的宅邸已经彻底没了光,神们也已早早离去,或许是死亡的味道太过浓烈,以至于没有人再去追寻什么奇特又具有个人魅力的离场,而且都静静的叫了个出租车,悄悄往机场驶去了,像是一群灰溜溜的哈巴狗。
阿格尼尤斯拉着阈惘给她装好的行李箱,走到桐祈的身旁,拉了拉她的衣袖,带着试探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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