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武可汗紧紧抱着塔拉的尸体,不顾突厥传统,发出了狼一样的悲嚎。这个比亲生母亲更爱他的女人死去后,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寂静的深夜,英武可汗的嚎叫声穿过密林,传到宋继儒等人耳里。众人心里一惊,惶恐不安。火光照耀下,高仙草见宋继儒眉头紧锁,不禁问:“出什么事了?”
众人停下脚步,火把劈里啪啦的燃烧声中,宋继儒忧心忡忡说:“那个突厥女巫师死了,我看她在部落一言九鼎,且与英武可汗关系不同一般。只怕突厥人不肯善罢甘休!”
高仙草愣了愣,看向布尔罕。
布尔罕惨然道:“她叫塔拉,一手把英武可汗抚育成人,情同母子。死了好,死了就不能再害人了。”
高仙草追问:“怎么办?你身上的毒?”眼泪不禁流下来。
布尔罕坦然说:“生死由命,我早受够塔拉威胁。万一沈姑娘比她父亲医术高明,能救我一命,也算赚到了。”
众人隐约猜到内里皮秋,心里沉甸甸的,裹紧皮袍默然前行。山林里寒气逼人,众人身上头发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顾易之身娇体弱,请求先找个山洞住下烘干衣物。
宋继儒看了一眼高仙草,见她嘴唇发紫,脸色苍白,点头同意。
众人下马升起火堆,烘烤着身上的湿衣服,拿出干粮补充体力。韩娇娇低声对宋继儒恳求道:“少爷,我实在不放心,请让我先行一步去找小姐。”
韩崇文、韩崇武当即表示要一同前去。
宋继儒坚决不许,说:“雪儿已逃出突厥人魔掌,她在张长弓保护下定安然无恙。我们早晚能见到她,不急这一时半会。这样恶劣天气,小小风寒就会要了我等性命。我不能拿所有人性命冒险。”
三人互相对视,无言以对。
宋继儒见他们担忧不已,安慰说:“我了解张长弓的本事,雪儿待在他身边比跟着我们更安全,放宽心吧。”他撕开马肉脯递给三人,柔声说:“养足精神,明早就能见到妹子了。”
三人撅嘴,不服气坐下,闷闷啃着马肉干。
高仙草看得明白,站起身来挨着宋继儒坐下,低声笑着说:“他们担心的是张长弓。韩姑娘跟张长弓独处,无异羊入狼口。”
宋继儒勃然变色,忐忑不安说:“张……张兄不会这么不靠谱吧?”
高仙草撇嘴摇头:“他一向不靠谱,也就你信任他。”
李福插话:“不,我相信张兄为人。他是我见过世上最靠谱的。”拍着胸膛,斩钉截铁说:“我用性命担保张兄人品。”
众人纷纷对他侧目相视。
晨光微露,林里火堆还有余温。众人烘干湿衣,小憩片刻,匆匆上马前行。穷凶极恶的敌人在身后紧紧逼近,众人不敢大意,一路翻山越岭,当太阳跳出山谷时,已来到约定的山谷。山谷毗邻沙漠,已呈半沙漠化,除了几株孤零零的胡杨树,附近有片小树林。
远远看见警戒的哨兵,他们认出布尔罕,收起武器,领着他们爬上山丘,来到山林----张长弓带着韩雪儿就住在林间的帐篷里。
帐篷外,一个汉子蜷曲着卧在地下,一动也不动,似乎已经死了。众人吓了一跳,慌忙跃下马,只见他后脑勺破了个血洞,血液已经凝固,衣领处血迹斑斑。
宋继儒忙不迭扶起他,连声呼唤:“张兄?张兄?”
张长弓一动不动,高仙草急了,猛地扇了他一耳光。张长弓缓缓睁开眼,六神无主看着众人。
高仙草忙问:“韩姑娘呢?”
张长弓费力抬起手指了指帐篷,头一歪,晕厥过去。
韩娇娇和文武兄弟抢进帐篷,很快出来,跺脚说:“没人!”
众人顿时慌了神,上马四处寻找,不停呼唤,可惜无人回应,只得失望而归。他们纷纷围拢在张长弓身旁,指望他能提供答案。
关键时刻,还是乌尔特想起兽医的嗅烟壶。他从张长弓怀里摸出小瓶,倒出粉末抹在张长弓鼻下。张长弓连打四五个喷嚏,苏醒过来。
韩娇娇为他敷上金创药,包扎好伤口,见他神智清醒了些,陪着笑脸问:“张公子,我家小姐哪里去了?您武艺高强,怎会被人打倒在地?”
张长弓尴尬一笑,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何况是偷袭,哪里防备得了?”
众人蓦地紧张起来,连声追问:“何人偷袭?英武可汗的骑兵已到附近了吗?”
张长弓跳将起来,反问:“英武可汗追来了吗?”
宋继儒把昨夜情形详述一遍,张长弓听后,难过不已,叹息说:“塔拉死了,梁子结大了,英武可汗定不死不休追杀我们,为他的养母报仇。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投奔我的突厥人知道一条捷径,我们抄近道比你们早几个时辰来到这里。如果英武可汗也知道那条小路的话,过不了半个时辰就会来到这里。”
他不顾头疼欲裂,一声呼哨唤来自己的马,站上马背远眺,见十里开外尘土飞扬,大队人马正在逼近。他忙跳下马,说:“敌人快来了,我们先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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