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大附近的老式小区里。
迟柚将车停在车棚里,车轮碾过坑洼的水泥地,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她缓缓掀起眸子,看了眼头顶那盏老旧的灯泡——钨丝苟延残喘地亮着,忽明忽暗,像一只濒死的萤火虫,在夜风里挣扎了两下,最终还是“滋”地一声熄灭了。
“去他妈的……”
她低骂了一句,声音很快被黑暗吞噬。
为了安全起见,任务期间她不会回家。
她在京大附近租了一栋老式公寓,不包水电,租金五百块一个月。
墙皮剥落,楼道里永远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廉价杀虫剂的气息,隔壁住着个昼夜颠倒的摇滚青年,深夜总能听见他砸吉他的声音。
破是破了点,不过也能住。
像是想到了什么,迟柚自嘲似的冷笑一声,抬脚走入黑暗。
楼道里没有灯,在黑暗中视物对他们来说就跟吃饭一样简单,寻常情况下,迟柚不会动用精神力,毕竟那也极耗精力的,能不用就不用。
她手指沿着斑驳的墙面往上,指尖蹭到一层黏腻的灰,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间回荡,她在第五层停下,掏出钥匙开了门。
“啪”的一声,迟柚手按在开关下,昏暗的出租屋瞬间亮堂了起来。
她正弯腰换鞋,身子却猛地一僵。
这个屋子里,除了她还有别人!
迟柚直起身,皱着眉头走到沙发前,见沙发上空无一人后愣了一下。
人呢?
她明明察觉到就在沙发附近啊。
她单膝跪在沙发上,探头看了眼沙发后面,终于在地上找到了一个躺得四仰八叉的神经病。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连帽卫衣,兜帽裹着脑袋,只露出一些零碎的黑发和高挺的鼻梁。
睡得还挺香。
迟柚将手里的书包举起,面无表情的扔了下去。
“卧槽,谁偷袭我?!”
书包里装了书和手机,还是有些重量的,虽然不至于砸死人,但疼是肯定会疼的。
男人皱着眉头,一脸杀气的挪开挡在脸上的书包,眼睛却被灯光刺激到,他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后,才看清眼前那道模糊的身影。
“醒了?”
女孩的声音冷淡。
男人眼睛亮了亮,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乖巧的笑容:
“你回来啦。”
迟柚淡淡扫了他一眼,转身坐在沙发上,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杯子上传来的温热触感不断温暖着她冰冷的手。
男人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眼里含笑的走到她面前。
“怎么找到这的?”
男人盯着迟柚的侧脸,深嗅了一下空气。
“我闻到的。”
迟柚眉眼冷了几分,没搭理他。
“没什么要说的就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迟柚表情严肃,声线也跟着变得冷漠。
“这么大火气?”
男人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屁股,却因为扯到腹部的伤口后嘶了一声。
“受伤不去医院,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迟柚从茶几底下拿出一个医药箱丢了过去。
即便他刻意隐藏,但那似有若无的血腥气,在她进门的那一刻就闻到了。
男人接过她手里的医药箱,卷起衣服,开始处理起腹部的一道小口子。
伤口不深,但看起来很恐怖。
皮肉呈现出诡异的灰紫色,边缘处像被腐蚀般翻卷着,渗出粘稠的暗黄色液体。
与普通伤口不同,被感染兽撕裂的创面周围已经浮现出蛛网状的黑色血丝,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缓慢蠕动。
感染兽的爪牙上携带的变异病毒,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健康组织。最多三小时,这些黑色血丝就会蔓延到心脏。
迟柚瞳孔一缩,抓起药箱里的阻断剂,动作迅速的找到他手臂上的血管,蓝色药剂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她缓缓将睁眼里面的液体推了进去。
阻断剂进入身体的那一瞬间,男人难耐的咬着牙,出租屋里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脖颈上绷出凌厉的线条。
阻断剂迅速发挥作用,中和的病毒脓液从伤口涌出,滴落在地板上竟腐蚀出几个细小的凹坑。
“贺临。”
男人因为疼痛而皱着眉头抬眼,看向迟柚的眼里带着询问。
“想死滚远点,我可不想我这屋子才住了不到一天就变成凶宅。"
迟柚将空了的针管扔进医药箱里。
贺临笑了一下,自己拿着酒精和棉片处理一下伤口附近的血水后,擦了点药,在伤口上附上纱布。
他长舒了一口气,一副终于活过来的模样。
迟柚靠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问:
“伤口不知道疼,还有心思睡觉,怎么不直接睡死你。”
贺临眼里含笑看着她,很是无所谓的挥了挥手:
“害,烂命一条,你想要也可以给你。”
迟柚眼神冷了冷。
贺临笑容僵在脸上,轻咳了一声,正了正神色,黑发黑衣更衬得他脸色苍白。
“说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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