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步移动靶,命中率不过七成者——"
他冷笑一声,"今晚就别吃饭了。"
随着号角声响起,第一轮靶子开始移动。
绳索在木滑轮上吱呀作响,木靶以堪比战马小跑的速度冲向军阵。
"前队——射!"
跪地的第一排弩手同时扣动扳机。
三十支红簇箭呼啸而出,大部分深深钉入靶子下部的马腹位置。
但仍有几支偏离目标,吴启的眼神立刻锁定了那几个失误的弩手。
"中队补射!"
第二排平射的弩箭接踵而至,
这次准头明显提高,
二十多支黑簇箭精准命中靶子上部的人形区域。
吴启微微点头,却仍不满意:
"后队抛射——覆盖!"
天空顿时一暗。
第三排抛射的箭雨划出优美的弧线,
落在靶群后方五步处——这是模拟压制敌方后续部队的战术射击。
"七成命中。"
吴启的声音冷得像冰,"再来!"
第二轮训练开始前,
吴启亲自调整了移动靶的速度。
"鞑子的马比这快三倍,"
他拽紧绳索,"现在觉得难?战场上更绝望!"
这一次,靶子的移动变得飘忽不定,时而加速时而急转。
士卒们额头见汗,呼吸开始紊乱。
当第三轮齐射结束后,校场上散布着二十多个未被命中的靶子。
吴启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他大步走向失误最多的那个小旗,十名士卒立刻跪倒在地。
"知道在战场上,你们这样的表现意味着什么吗?"
吴启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毛骨悚然,"意味着你们所有人会死,
意味着城墙会被攻破,
意味着你们的妻女会被掳走奴役!"
他猛地抽出一支红箭,抵在队正的咽喉:
"现在告诉我,为什么射不中?"
那队正汗如雨下:
"禀...禀将军,靶子移动太快..."
"放屁!"
吴启一箭抽在他脸上,
顿时留下一道血痕,"是你们心乱了!
弩手之心当如止水,呼吸都要跟着标尺走!"
他突然提高音量,"全体都有——负重二十斤,再射三轮!"
士卒们默默背上沙袋,重新列阵。
这一次,他们的眼神变得专注而锐利。
当移动靶再次冲来时,箭雨几乎同时呼啸而出。
"砰!砰!砰!"
连续三轮齐射,校场上再也找不到一个完好的靶子。
夕阳西下,吴启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记住,"
他扫视着两千张疲惫却坚毅的面孔,"鞑子靠的是马快刀利,
我们靠的是——"
"齐!准!狠!"
全军怒吼回应。
吴启转身离去时,
校场边缘的观察台上,
张克正听取着羊溪的汇报:
"爵爷,这训练太烧钱了!
大军演开始后,每日开销少则八百两,
多则上千两..."
张克摇头,"比起打败仗的代价,这点银子——连零头都不够。"
————
新都司马府,三更时分。
暖阁内烛火摇曳,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小相爷司马藩慵懒地靠在黄花梨圈椅上,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青瓷茶盏。
茶烟袅袅中,他眯眼打量着眼前这个几乎要把腰弯到地上的男人——
兵部职方司郎中、也是新任燕山卫监军——罗隆闻。
"都记清楚了?"
司马藩轻啜一口茶,声音像毒蛇吐信。
罗隆闻的腰弯得更低了,
额头几乎要碰到膝盖:
"小相爷的吩咐,下官就是肝脑涂地也定当办妥。"
"若是败露..."
司马藩突然将茶盏重重一放。
"咚!"
罗隆闻直接跪倒在地,膝盖砸出闷响:
"下官就是被千刀万剐,也绝不牵连半个人!"
司马藩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手指轻轻一抬:
"事成之后,一州按察使的位置就是你的。"
"下官叩谢小相爷大恩!"
罗隆闻"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额头都泛了红。
他藏在袖中的手激动得发抖——
从正五品郎中到正三品按察使,
哪怕外放,这也是连跳四级!
按部就班熬资历,没十几年都别想摸到三品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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