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看着她眼眶微红，一脸憔悴（当然，有几分是装的）。
又想到平时张成业忙于工作，父子俩见面时间确实不多，便动了恻隐之心。
“好的，我知道了，您快带孩子去吧。”
王美玲牵着还不明所以的小杰，快步走出了幼儿园。
坐上车，小杰好奇地问：“妈妈，我没发烧啊。”
“咱们去医院检查一下，你昨天不是说头有点疼吗？”
王美玲牵着他匆匆上了另一辆车，直奔医院。
她在手机上飞快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张成业：“小杰突发高烧，我带他去医院了，你快来！”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的手微微发抖，像是下了什么赌注。
电话那头，张成业正指着白板上的流程图，跟团队成员争论着“天穹”系统的一个关键节点。
“……这里的冗余必须去掉，否则峰值一来……”
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打断了他的话。
他皱着眉瞥了一眼，是王美玲发的消息。
“……先这样，你们再讨论下B方案，我接个……”
话没说完，屏幕上“小杰”“高烧”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进了他的视网膜。
“嗡”的一声，白板上的字、同事争论的脸，全都模糊不清。
“小杰？！”
团队成员吓了一跳：“怎么了？”
他什么也听不见了，脑子里只剩下儿子苍白的小脸。
他猛地抓起椅背上的外套，甚至没穿上。
就那么捏在手里，跌跌撞撞地冲出了会议室。
“老大！你去哪儿？！”小何在身后喊。
张成业疯了一样冲向电梯，手指狂按着下行键。
车子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咆哮。
红灯？
张成业眼里只有一片血红，脚下的油门踩到了底。
喇叭声、咒骂声被他远远甩在身后。
“小杰，撑住，爸爸来了，爸爸马上就到……”
“吱——”
车子险险停在市儿童医院急诊大厅门口。
他甩上车门，甚至忘了拔钥匙，踉跄着冲进喧嚣的大厅。
消毒水的味道、孩子的哭闹声、家属焦急的询问、护士匆忙的脚步……
“美玲！小杰！”
终于，在输液区角落的长椅上，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王美玲背对着他，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小杰！”
他几乎是扑过去的，冲到跟前，一把抓住王美玲的胳膊。
“小杰怎么样了？！烧得厉害吗？医生怎么说？！”
他急切地低头看向怀里的孩子。
小杰闻声抬起头，黑葡萄似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见是他。
脸上立刻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爸爸！”
孩子的小脸蛋红扑扑的，是跑动后的健康红润，眼神清亮。
哪里有半分高烧病童的虚弱和萎靡？
王美玲被他抓得生疼，连忙站起身。
“成业，你来了……医生说……”
“医生说什么？”
张成业猛地打断她，目光死死盯着精神十足。
正试图从王美玲怀里挣脱出来要他抱的儿子。
再扫过王美玲那双躲闪的、写满“心虚”二字的眼睛。
一股被愚弄、被利用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喷发出来，席卷了他的理智。
骗局！这又是一场该死的骗局！
用他最疼爱的儿子来设的局！
他甩开王美玲的胳膊，指着她，气得浑身发抖。
“王美玲！你他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子发高烧？！你看看他！他哪里像是发高烧的样子？！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他的吼声在相对安静的输液区显得格外刺耳，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王美玲被他狂怒的样子吓得往后一缩，下意识地把小杰搂得更紧了。
“成业，你……你小声点……是我太着急了，医生说……”
“说什么？说我儿子好得很，被你当成诱饵骗我过来？！”
小杰被吓到了，小小的身子也开始发抖。
他怯怯地伸出小手，扯了扯张成业的衣角，“爸爸……你别生气……别骂妈妈……是我……是我前两天跟妈妈说头有点晕晕……爸爸……”
张成业低头，对上儿子那双清澈又湿漉漉的眼睛。
怒火被这双眼睛瞬间浇灭了。
他看着儿子，心疼的被揉碎了。
再抬眼看向王美玲，厌恶几乎要满溢出来。
就在他内心天人交战，不知道是该立刻发作还是暂时隐忍的时候。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的震动起来。
是公司内部的最高安全警报！
张成业脸色一变，立刻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醒目的红色信息。
【警告：检测到针对‘天穹’系统核心区域的持续性、高强度异常访问！疑似遭遇有组织入侵！】
几乎是同时，小何的电话也打了进来，语气急促：“老大！不好了！有人在攻击我们！手段非常专业，防火墙快扛不住了！”
张成业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远程管理后台，密密麻麻的系统日志像瀑布般滚动。
“该死！”
系统日志上闪烁的红色警告，一串串可疑的访问记录清晰地勾勒出攻击者的意图。
他们在试图突破“天穹”系统最核心的防线。
“小何，听着，立即启动最高级别应急预案，我要你亲自盯着数据备份。”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急促的敲击声，小何的声音里带着紧张。
“已经开始执行了，老大，但这些人太厉害了，我们刚堵住一个漏洞，他们立马就能找到新的突破口！”
“别慌，按预案来。”
张成业快速下达指令，“锁死所有外部访问端口，同时给我反向追踪他们的IP，一定要找到这些混蛋的位置！”
“明白！我这就...”
“等等，”张成业突然打断道，“调用'蜂巢'防护模块，启动分布式诱捕策略。让他们也尝尝被人戏耍的滋味。”
挂断电话，他抬起头，目光扫过王美玲的脸。
现在，没工夫陪她演什么苦情戏码。“天穹”系统的安全才是头等大事。
张成业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医院外走去，脚步声在走廊上格外清晰。
身后传来王美玲急切的呼喊：“张成业！你听我解释！”
但他充耳不闻，背影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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