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九年的长安城,宫墙内外暗流涌动。太极殿的龙椅上,李渊摩挲着案头的密奏,望着阶下跪拜的李世民,心中五味杂陈。当 "就藩洛阳" 的旨意落下时,李世民猛然抬头,素来坚毅的面庞瞬间血色尽失,眼眶泛起猩红:"父皇!长安是儿臣生于斯、长于斯的故土,这里的每一块城砖都铭刻着儿时骑在您肩头的欢笑,每一株槐树都见证过您授我兵法的场景。若要儿臣远离膝下,这与剜去心头血肉何异?" 泪水顺着他征战留下的疤痕滑落,在青砖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李渊别过脸去,苍老的手指紧紧攥住龙椅扶手。他何尝不知洛阳之行名为分封,实则是将儿子推向更险恶的权力漩涡?但东宫势力的步步紧逼,天策府日益壮大的威胁,让这位开国帝王不得不使出平衡之术:"天下皆朕之土,东西两都不过数日行程。你去洛阳开府建牙,既是为大唐镇守关东,也是为自己谋一方天地。" 话虽如此,他却刻意回避了李世民眼中的绝望。
消息如野火般蔓延至东宫。李建成将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瓷片飞溅间,他盯着地图上的洛阳城,眼中满是阴鸷:"洛阳形胜之地,若让二弟在此扎根,拥兵自重,他日必成心腹大患!" 李元吉凑上前,指尖划过潼关要塞:"兄长所言极是!在长安,他不过是困龙,一旦放虎归山..." 两人相视,眼底皆是杀意。
当夜,数十封密奏如雪片般飞入皇宫。有人绘声绘色描述秦王府上下收拾行装的热闹景象,有人危言耸听称李世民已私铸铁钱、打造兵器。更有李渊宠信的宦官在御前哭诉:"陛下啊,秦王此去怕是要效仿梁孝王,另立朝廷啊!" 烛光摇曳中,李渊反复摩挲着奏疏上 "永不返京" 四字,终于在晨曦初现时,将洛阳分封的诏书付之一炬。
此后的日子里,太极宫的晨昏被谗言填满。李建成联合后宫嫔妃,将李世民描绘成觊觎皇位的逆臣。他们说天策府夜夜操练,密谋弑君;说李世民私藏玉玺,暗结江湖豪客。李渊望着堆积如山的弹劾奏章,想起玄武门那夜,次子身披血甲单骑闯入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寒颤。
关键时刻,陈叔达冒死进谏。他手持当年平定洛阳的捷报,字字泣血:"陛下可还记得虎牢关之战?秦王率三千玄甲军破窦建德十万大军,为大唐打下半壁江山!若这般功臣被冤杀,天下英雄谁不寒心?" 说到动情处,这位老臣竟当众解开衣襟,露出胸口箭伤:"这箭,便是随秦王征战时所中!" 李渊望着捷报上的朱批,恍惚又看见二十岁的李世民跨马出征的英姿,最终将案头的鸩酒狠狠砸向地面。
一计不成,李元吉又生毒计。他捧着装满金器的檀木匣,亲自送到尉迟恭府前。烛火映照下,尉迟恭望着那封言辞恳切的书信,突然仰天大笑:"我本是刘武周帐下败将,是秦王不计前嫌收留,给我重生之机。今日若为金银背弃恩主,与禽兽何异?" 他将匣子原封不动退回,转身便向李世民禀明一切。
李世民轻抚玄甲,目光深邃如渊:"收下。若拒之,反落人口实。" 他将金器陈列于书房,笑对众人:"此乃太子殿下馈赠,当悬于厅堂,以彰手足情深。" 这举重若轻的回应,却让李建成如芒在背,立即指使刺客夜袭。
那夜,尉迟恭府门大开,院中月白如霜。刺客翻过墙头,却见堂堂猛将袒胸卧于廊下,鼾声如雷。月光照亮他胸前狰狞的刀疤,腰间悬挂的玄铁鞭泛着冷光。刺客三次举刀,又三次退却——他们深知,这看似毫无防备的场景,实则是死亡陷阱。
恼羞成怒的李元吉直接向李渊进谗,称尉迟恭意图谋反。诏狱中的尉迟恭被铁链锁身,却依然昂首挺胸:"要杀便杀!但我这条命是秦王给的,今日若死,他日必有人为我讨回公道!" 李世民闻讯,连夜入宫,在玄武门长跪不起。晨光熹微时,他终于等到赦免诏书,接过旨意的双手布满血痕,却死死护着那道救命圣谕。
这场发生在权力巅峰的博弈,看似是兄弟相残,实则是新旧势力的激烈碰撞。每一次明枪暗箭,每一回唇枪舌剑,都在为那个改变历史的清晨积蓄力量。而长安城的夜色,正静静等待着一场惊天巨变的降临。
武德九年(626 年),李元吉为了进一步削弱李世民的势力,又将目光投向了左一马军总管程咬金。他向李渊进谗言,诬陷程咬金种种 “罪行”,企图让李渊将程咬金外放为康州刺史。程咬金得知这一消息后,心急如焚,立刻赶到秦王府,见到李世民后,他单膝跪地,神情凝重地说道:“大王,如今秦王府的辅佐之臣快走光了,就如同一座大厦失去栋梁,摇摇欲坠。大王自身又怎么能够长久呢!我程咬金生是大王的臣子,死是大王的鬼,誓死不离开京城。恳请大王及早将定下计策,莫要让那些奸人有机可乘啊!”李世民看着程咬金坚定的眼神,心中满是感动,轻轻扶起他,说道:“程将军放心,有你在,我心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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