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凡转头,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却没有半分温度:“瞧这急得跳脚的模样,怕是连魔王的衣角都摸不到,倒有闲心编排我?”他故意晃了晃腰间所剩无几的药瓶,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有这闲工夫,不如多练练剑,别到时候被斧头劈成两半,还得我收尸。”
筝儿气得脸色涨红,抽出软剑便要上前,却被冰儿死死拦住。“够了!”冰儿厉声道,“大敌当前,你们想同归于尽吗?”她狠狠瞪了易凡一眼,带着众人继续深入。易凡不紧不慢地跟在最后,靴底碾碎地上的骷髅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洞穴深处传来低沉的嘶吼,魔王巢穴的大门缓缓开启。猩红的光如潮水般涌出,映得众人的影子扭曲变形。易凡望着魔王巨大的羽翼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突然想起初入秘境时,自己也是这般无畏地冲在最前方。如今,他握紧了腰间的断剑——即便注定成为弃子,他也要在这场终局之战里,撕开命运的獠牙。
妖狐岛上的新生
当众人踏入魔王巢穴的刹那,潮湿的腐臭味裹挟着硫磺气息扑面而来。七安神色凝重,指尖飞速掐诀,地面顿时浮现出幽蓝的星芒,北斗七星阵法在轰然作响中布下,璀璨的星光将众人笼罩其中,却在魔王现身的瞬间黯淡如烛火。易凡蜷缩在阵法边缘的阴影里,望着那青面獠牙、头顶双角的庞然大物,忽然哑然失笑——漆黑如焦炭的皮肤,泛着诡异幽光的瞳孔,这魔王倒真与自己如今的模样如出一辙。
战斗在电光火石间爆发。冰儿率先发难,掌心腾起百丈雷霆,轰然劈向魔王头顶;小囡与天娇如两道残影,剑锋划破空气直取要害;芊芊的长鞭如灵蛇般缠住魔王脖颈,却在刹那间被震得粉碎。雪儿玉手翻飞,为众人加持的仙法在空中交织成金色光盾。众人的攻势如潮水般涌来,魔王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溅起满地碎石。
然而,还未等众人松一口气,魔王仰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三道黑影自它体内分离而出。分身挥舞着巨斧,狂风骤雨般的攻击瞬间撕开众人防线。惨叫声此起彼伏,一名弟子躲避不及,被一斧劈成两半,鲜血溅在阵法上,将星芒染成猩红。魔王本尊恢复气力后,猩红的竖瞳锁定小囡,挥动巨斧裹挟着腥风扑去。
千钧一发之际,易凡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强提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祭出一道天劫之雷。雷光炸响在魔王头顶,却也让他的嘴角溢出鲜血。魔王暴怒转身,巨斧裹挟着死亡的气息劈来。小囡急忙横剑阻拦,易凡趁机凝聚灵力,再次发动攻击。就在此时,整个秘境剧烈震颤,光芒大盛。待光芒消散,众人的身影已消失不见,唯有易凡与魔王,在空荡荡的巢穴中对峙。
魔王的巨斧重重劈在易凡胸膛,剧痛如电流般传遍全身,他眼前一黑,坠入无尽黑暗。不知昏睡了多久,咸腥的海风裹挟着海浪声将他唤醒。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蔚蓝海洋,细碎的浪花拍打着金色沙滩。远处,一个身形矮小的女孩提着竹篮,一蹦一跳地跑来。她长相称不上美丽,脸上还有几颗雀斑,却有着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睛。
女孩俯身探了探易凡的鼻息,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太好了还活着呢!小哥哥,你怎么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了?”易凡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女孩慌忙掏出腰间的水袋,小心翼翼地将淡水灌入他口中。润了润干涸的喉咙,易凡艰难开口:“小妹妹,这是哪?”
“妖狐岛!我是采珠女珠儿。”女孩笑得眉眼弯弯,发间的贝壳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易凡愣住了,他从未听过这个地方。珠儿歪着头打量他:“你也不是妖族吗?身上的气息怪怪的。”易凡苦涩一笑,点头道:“对,我是妖族人。”
“我叫珠儿,你呢?”珠儿好奇地问。“小凡,一个狐族人。”易凡随口编了个身份。珠儿眼睛一亮,拉着他的衣袖道:“你愿意留下陪我玩吗?岛上好久没来新人啦!”易凡望着自己残破的身体,破碎的丹田,心中暗想:如今修为尽毁,模样可怖,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又能去往何处?与其回到人间继续遭受冷眼,不如在此了却残生。
珠儿絮絮叨叨地说着岛上的事:“我们珠女可惨啦,每天都要下海采珠,孝敬给那些妖族老爷们。稍不顺心,就会被打得遍体鳞伤。”易凡皱了皱眉:“你为什么不跑?”珠儿苦笑着摇头:“我啥也不会,去了人间也是任人宰割,还不如在这苟且偷生。对了,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易凡顿了顿,随口编了个故事:“在人间做事的小妖,后来被人打伤,就飘到这里了。”
珠儿咯咯笑起来:“你没死呢!这是妖界,又不是地狱!地狱哪有这么多活要干呀!”看着珠儿纯真的笑容,易凡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在这远离尘世的妖狐岛上,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冷眼嘲讽,或许,这就是命运给他安排的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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