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这个大家庭里,母亲是毫无争议的核心,是那棵为所有人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我们这些子女,还有众多晚辈,如同围绕大树生长的藤蔓与枝叶,在她的庇护下生活。在这众多晚辈中,大姐的大女婿汪兴隆,对母亲的那份深厚感情也很突出。
汪兴隆身材中等,为人诚恳热情,平日里只要一得空,便马不停蹄地往母亲家里赶。一进家门,他那爽朗的声音便随之响起:“姥姥,我来看您啦!”随后,他就会自然而然地坐到母亲身旁,陪着她唠唠家常。从邻里间的趣事,到外面世界的新鲜见闻,他都讲得绘声绘色,母亲总是听得津津有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还不时插话评论几句。讲完了闲话,他也不闲着,挽起袖子就帮着干家里的粗活,搬重物、修理家具,样样都不在话下。母亲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总是满含欣慰地说:“兴隆这孩子,比亲儿子还亲呢。”
那时候,母亲家院子里对着房门有棵柳树。春天,嫩绿的柳芽探出脑袋,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夏天,繁茂的枝叶如同撑开的绿伞,投下一片清凉的绿荫。在春风夏雨的悉心滋养下,柳树的个头噌噌地往上蹿,一年比一年高。可令人揪心的是,柳树生机勃勃、蓬勃生长之时,母亲的身体却如同逐渐失去水分的花朵,慢慢枯萎、垮了下来。
母亲被诊断出肺心病后,生活瞬间被阴霾笼罩。每年一到换季,病情就容易加重,必须得打吊针维持。曾经那个操持家务、风风火火的母亲,如今只能虚弱地坐在炕头,行动也变得迟缓起来。但她骨子里的倔强和要强从未改变,即便被病痛无情折磨,她也总是咬着牙,从不喊一声苦,默默承受着一切。汪兴隆得知母亲患病后,心急如焚,来得更加频繁了。他四处打听治疗肺心病的偏方,还常常陪着母亲去医院复查,跑前跑后地挂号、缴费、取药,毫无怨言。
后来,汪兴隆因为生计所迫,不得不去关里经商。临行前,他专门来到母亲家,拉着母亲的手,满脸愧疚地说:“姥姥,我这一去,就不能常来看您了,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啥事儿就给我来信。”母亲强忍着不舍,微笑着点头:“孩子,放心去吧,在外头好好照顾自己,别惦记我。”尽管远在他乡,汪兴隆的心却始终牵挂着母亲。每次回来,他总是大包小包地给母亲带各种稀罕玩意儿,有当地的特产,还有滋补身体的药材。一进家门,连行李都顾不上放,就先快步走到母亲面前,那关切的眼神中满是思念与担忧,任谁看了都会为之动容。
母亲去世的前几年,一系列怪异的事情接连发生,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暗中操控,不断预示着什么。有一回,母亲只是想下地在屋里活动活动筋骨,刚起身没走两步,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旁边倒去,竟一头栽到了桌子旁边。全家人听到声响赶来时,都吓得脸色苍白,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可奇迹般的是,母亲只是稍微蹭破了点皮,她自己拍拍身上的灰尘,缓缓站起身来,一脸镇定地说:“没事儿,就是脚下打了个滑,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心里总觉得隐隐不安。
还有一次,在一个看似平常的午后,母亲像往常一样去西房山附近看看晾晒的东西。谁也没想到,她走着走着,毫无征兆地就摔了个前趴子。母亲挣扎着爬起来,膝盖和手掌擦破了皮,渗出丝丝血迹。我们知道后心疼不已,汪兴隆得知消息,更是心急如焚,立刻跑去镇上的药房,精心挑选了跌打损伤的药,马不停蹄地赶来给母亲送来。他仔细地帮母亲清理伤口、涂抹药膏,还耐心地叮嘱母亲:“姥姥,您以后走路可得慢点,千万小心。”母亲看着他关切的模样,眼中满是感动。
更让人心里直发毛、脊背发凉的事儿还在后头。母亲平日里摆放花盆的架子,稳稳当当放置了多年,却在那段时间平白无故地连续翻了两次。第一次翻倒时,“哗啦”一声巨响,花盆摔碎在地,泥土溅得到处都是,母亲被吓得不轻。第二次翻倒时,巧的是她三女儿正好来串门。三女儿和母亲站在一旁,看着地上凌乱的花盆碎片,面面相觑,一种难以言说的怪异感觉涌上心头。三女儿忍不住说道:“妈,这事儿也太邪乎了,怎么好端端的架子就翻了呢?”母亲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些接连发生的怪事,就像一片片沉甸甸的乌云,慢慢地在我们心头聚拢,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回想1992年的那个夏天,发生了一件至今回想起来都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那天午后,家里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平静。母亲坐在炕头,手里拿着针线,缝补着衣物。突然,“啪”的一声巨响打破了这份宁静,放在桌子中央的一只空玻璃杯,毫无缘由地炸裂开来,碎玻璃像子弹一般向四周飞溅。母亲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浑身一颤,手中的针线也掉落在地。与此同时,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房间里原本飞来飞去的苍蝇,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操控,飞着飞着,就一个个发出尖锐而怪异的“嗡嗡”声,那声音不像是平常的飞行振翅声,倒更像是绝望的嚎叫。紧接着,它们纷纷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摇摇晃晃地倒在炕上,拼命挣扎扭动着身体,不一会儿,肚子就离奇地破裂,一命呜呼。这场景,就像电影里那些令人胆寒的诡异情节,仿佛真有一个隐匿在黑暗中的冷酷杀手,正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冷冷地注视着我们,掌控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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