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老蔫的四个儿子,个个随他,老实本分,没啥大志向。邵大小子初中一毕业,就去粮库接了父亲的班,成了一名装卸工。起初,粮库效益还不错,邵大小子虽说挣得不算多,但日子也能过得安稳。可谁能料到,后来粮食市场一放开,粮库的生意就像霜打的茄子,一天不如一天,没几年,邵大小子就下岗了。
下岗后的邵大小子,整天唉声叹气,眉头拧成个疙瘩,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该咋过。这天,他去县里办事,路过一家小卖店,瞧见里头冰柜里塞满了冰棍雪糕,好多人排着队买。邵大小子眼睛一亮,心里琢磨:这生意行啊,花不了多少钱就能干,来钱还快,我也能试试。
回到家,邵大小子把想法跟媳妇一说,媳妇也觉得是个出路,点头应道:“行,反正咱也没啥别的办法,就试试呗。家里还有些积蓄,再跟亲戚借点,应该够。”于是,两口子东拼西凑,买了个冰柜,进了一批冰棍雪糕,在自家门口开起了小卖店。
小卖店一开张,生意好得出乎意料。他家离小学和中学都近,一到放学,学生们就像潮水似的涌过来。邵大小子嘴甜,见了学生老远就打招呼:“同学们,放学啦!快来看看,新到的冰棍可好吃啦!”还时不时给学生们便宜个几毛钱,或者送颗糖、给包辣条啥的,一来二去,学生们都爱往他这儿跑。没几个月,邵大小子不仅把本钱赚了回来,还净落了不少。
邻居们瞧在眼里,馋在心里。“你瞅瞅,这邵大小子,平时闷葫芦一个,没想到还真有两下子!”王二麻子撇着嘴,酸溜溜地跟旁人说道。“就是,咱咋没想到干这买卖呢!”赵四也在一旁附和。没几天,就有好几家跟风买了冰柜,进了货,在自家门口摆起了小摊。
一开始,大家倒也相安无事,各做各的生意。可没过多久,竞争就激烈起来。为了抢生意,王二麻子率先降价,还扯着嗓子吆喝:“冰棍大甩卖啦,便宜一毛!”赵四一看,也不甘示弱,搞起了买一送一的活动。邵大小子没办法,只能跟着降价,原本就不多的利润,这下更薄了。
可这还不算完,最让邵大小子窝火的是,李大胆家直接把院墙给扒了,打通了和学校的路,还把冰柜搬进了学校里头。这下,学生们一出教室门就能买到冰棍,谁还愿意跑到校外买呢?邵大小子的生意一落千丈,一天卖不出几根,冰柜里的冰棍都快化了。
邵大小子憋了一肚子火,实在忍不住,去找李大胆理论:“李哥,你这么干可不对啊,大家都是邻居,你把院墙扒了,在学校里卖冰棍,这让我们咋活?你把院墙砌回去吧,别坏了规矩。”李大胆一听,脖子一梗,不耐烦地说:“哟,邵大小子,你这是嫉妒了吧?有本事你也扒啊!这市场竞争,各凭本事,我可管不着你。”邵大小子气得满脸通红,拳头攥得紧紧的,可又知道自己打不过李大胆,只能咽下这口气,转身走了。
没撑多久,邵大小子的小卖店就黄了。冰柜里化掉的冰棍只能倒掉,看着那白花花的一片,邵大小子心疼得直掉眼泪。不仅本钱搭了进去,还欠了亲戚一屁股债。无奈之下,邵大小子只能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带着媳妇和孩子,去外地投奔亲戚。走那天,他没跟任何邻居打招呼,心里满是怨恨。
张桦站在自家门口,看着邵大小子一家离去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他和邵大小子从小一起长大,虽说关系不算特别铁,但也从没红过脸。他觉得那些邻居做得太绝,为了一点小钱,就把人逼上绝路。可他自己也是个老实人,不敢得罪人,只能在心里叹气。
晚上,张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忍不住跟前妻念叨:“你说,要是邵大小子没下岗,还在粮库里干,是不是就没这些糟心事了?还有那些邻居,要是能厚道点,大家一起把生意做好,说不定都能多赚点钱呢。”媳妇在一旁叹口气说:“这世道,谁不想多挣点,可也不能把人活路给断了呀。”张桦望着天花板,无奈地说:“唉,生活就是这样,由不得人呐。”
后来,张桦听说邵大小子在外地找了份工作,虽说辛苦,但收入还不错,他打心底里为邵大小子感到高兴,也希望他往后的日子能顺风顺水。只是偶尔,张桦还会想起邵大小子家曾经热闹的小卖店,那个装满冰棍雪糕的冰柜,还有那些放学后嬉笑打闹来买东西的学生们。那段时光,仿佛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却又像昨天发生的一样,清清楚楚地刻在他的记忆里 。
许大牤子曾经打坏过一个退休老师,那老师绰号叫“老人参”。为啥叫老人参呢?这人嗜酒如命,一天到晚都醉醺醺的,仿佛泡在酒缸里的人参,全靠酒养着。
那天,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烤得地面发烫。“老人参”晃晃悠悠地走进许大牤子的小卖店,一进门,浓烈的酒气就弥漫开来。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把一张皱巴巴的赊账单递到许大牤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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