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括趁热打铁,翻开《胡垦令》第十二款,竹简边缘用火漆封着河套十二族长的联名印,鲜红的火漆在烛光下格外醒目,仿若在宣告着这一命令的权威性。“贵族子弟欲入仕途,需在垦区服役三年。” 他的目光如炬,扫过赵良那已然发白的鬓角,“赵宗正的三公子,上月在马服邑丈量草场时,可曾见过胡族牧人用狼粪烤麦饼?那艰苦的生活,却也孕育着坚韧与希望,难道不是我赵国子民共同奋斗的写照?” 赵括的话,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刺向旧贵族们的偏见与傲慢,让他们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好个胡汉共耕!” 平原君赵胜突然冷笑一声,从宽大的袖中抽出一卷黄绢,猛地展开,动作带着几分气急败坏。“这是邯郸贵胄联名书,恳请王上维系祖制。” 他的玉珏重重按在绢首,三十七枚贵族印玺在烛火下泛着暗红色的光,仿佛在诉说着这些贵族对旧秩序的顽固坚守,对变革的抗拒。“若依此令,我赵氏封地又该如何处置?” 赵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既是愤怒,也是对自身利益受损的深深担忧,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
幼主的手指悬在王玺上方,犹豫不决。他的目光,忽然望向赵括,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那是显阳殿血战时,面对生死抉择时才有的坚定神色,此刻,这份坚定又在他眼中重现。“相父的军功田宅制,” 幼主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在殿内回荡,“可曾算过宗正府的河间封地?” 这一问,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再次激起千层浪。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赵良,只见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身体微微颤抖,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击中要害。
赵括不慌不忙,解开第三道木牍,露出泛黄的《赵律?田亩篇》残页。“孝成王三年令:‘封君之地,需按双籍法重勘。’” 他指向木牍空白处新刻的楔形印记,声音沉稳地说道,“宗正府的牧场,比户籍多报了三百顷 —— 这些隐田,难道不该分给护垦有功的骑士们?他们为守护赵国边疆,流血流汗,不应被忽视。” 赵良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颤,他认得那楔形印记,那正是当年赵奢在阏与之战前,为确保军粮准确无误,亲自重勘军粮时留下的独特标记。此刻,看着赵括手中缠着当年赵奢用过狼皮绳的断云剑,赵良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仿佛大难即将临头。
“臣附议。” 幼主终于下定决心,手中的王玺用力落下,朱红印泥盖在《胡垦令》卷首,玄鸟纹与狼头纹在印泥中若隐若现,仿佛象征着胡汉融合的新秩序已然开启,一道曙光即将穿透黑暗。“着即成立田亩勘核署,由武安君兼领。” 幼主忽然转过头,目光直视平原君赵胜,“相叔的东武城封地,可愿做首个勘核典范?” 这一问,让赵胜如遭雷击,他的深衣猛然绷紧,手中玉笏上的苍头纹,仿佛要深深刺入掌心。赵胜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赵括在河套立的界碑,那上面胡汉双语的盟约,用的正是当年赵武灵王与匈奴会盟时的牲血,混着黄河水所刻,象征着胡汉之间坚不可摧的联盟,而此刻,他却站在了这一联盟的对立面。
“老臣敢问,” 赵胜的语气终于低了三分,带着一丝无奈与妥协,“胡汉双籍,究竟如何分贵贱?” 这是他最后的挣扎,试图在这场变革中,为旧贵族们争取一丝利益,保住他们摇摇欲坠的特权。
赵括将断云剑横在案头,狼头纹剑穗垂落,恰好挡住平原君袖中的秦锦暗纹,仿佛在无声地提醒着赵胜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让他的心中一阵慌乱。“贵胄之贵,在于守土安民。” 赵括翻开墨玄带来的青铜匣,取出匈奴质子的名刺,展示在众人面前,“右贤王的长子,此刻正在马服邑潜心学习汉律 —— 而我赵氏子弟,是否也该去河套,学学胡族的牧马法,体验他们的生活,增进彼此的了解?” 赵括的话,犹如一道光照进黑暗,让众人开始反思胡汉之间应有的平等与交流,一些人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殿外的风雪忽然变大,狂风呼啸着拍打殿门,发出 “砰砰” 巨响。铜鹤灯的火苗在这剧烈的摇晃中,忽明忽暗,仿佛在预示着这场变革的艰难与波折。幼主缓缓起身,走到殿门前,望向殿外那漫天飞雪。雪光映在他新制的冕旒上,十二串玉珠闪烁着清冷的光,恰好遮住七姓贵族那铁青的脸。“明日起,” 幼主的声音混着风雪,传向殿内每一个角落,“王室宗学加授胡语与垦田术,诸位爱卿的公子,可愿第一个入学,为我赵国培养胡汉兼通的人才?” 这一命令,标志着赵国对胡汉融合的坚定决心,也为这场激烈的辩论画上了一个阶段性的句号,为未来的变革之路指明了方向。
平原君赵胜听到这话,手中的玉笏 “当啷” 一声落地,在寂静的殿内回响,仿佛是旧秩序崩塌的丧钟。他眼睁睁地看着赵括将楼烦族长的 “胡汉共耕图” 郑重收进王玺匣,图中胡汉孩童的手,正与幼主案头的玄鸟灯形成奇妙的呼应,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团结与希望的故事,而这个故事,正缓缓拉开序幕。殿角的寒鸦再次惊飞,掠过《胡垦令》竹简时,翅影恰好落在 “胡汉同爵” 四款上,仿佛要将这四个字深深地刻进邯郸的风雪里,成为赵国历史上不可磨灭的印记,见证着赵国走向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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