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二十五年三月廿二,午时初。
山脚下的临时营帐内,光线有些昏暗,只有几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秦沐歌正小心翼翼地为萧璟包扎肩头的箭伤,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这并不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伤势。
萧璟半躺在榻上,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还挂着几颗汗珠,但他的目光却始终落在秦沐歌身上,看着她专注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而在一旁,明明正跪坐在地上,小手捧着一个药碗,碗里盛着青绿色的药膏。他时不时用木勺搅动一下,然后抬起头,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萧璟的伤口,满脸担忧地问道:“爹爹疼不疼?”
萧璟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安慰道:“爹爹不疼,有明明在,爹爹一点都不疼。”
明明听了,立刻鼓起腮帮子,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几口气,奶声奶气地说:“爹爹,明明给你吹吹就不疼啦。”
萧璟看着儿子可爱的模样,冷峻的面容也不禁柔和下来,他伸出没受伤的手,揉了揉明明细软的头发,笑着说:“好,有明明的仙气,爹爹的伤肯定会好得更快。”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仿佛有很多人正朝这边走来。萧璟和秦沐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紧接着,墨夜掀帘走了进来,他的脸色同样十分凝重,走到萧璟面前,躬身说道:“王爷,赵统领带着圣旨到了。”
秦沐歌的手微微一抖,她知道皇帝亲卫统领赵无疾亲自前来,必定是有重要的旨意传达。她深吸一口气,迅速系好萧璟肩上的绷带,然后将药碗递给明明,轻声说道:“明明乖,去找陆伯伯玩一会儿,好不好?”
明明虽然年纪小,但也能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他懂事地点了点头,抱着药碗,迈着小短腿跑出了营帐。
“我不去。”明明突然紧紧抱住父亲的手臂,小脸绷得紧紧的,满脸都是抗拒和害怕,“那个叔叔身上有虫虫的味道,和坏公公一样!”
萧璟与妻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三日前李崇义假传圣旨时,明明也说过同样的话,当时他们只当是孩子随口乱说,并未在意。可如今同样的话再次从明明口中说出,难道其中有什么深意不成?
“墨夜。”萧璟沉下声音,吩咐道,“带小世子从后帐出去,让周肃准备快马。”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帐外就传来一阵洪亮的声音:“来不及了!”
只见赵无疾领着十余名身披金甲的侍卫,如同一群下山猛虎一般,迅速将大帐团团围住。
“七王爷,陛下有口谕,若你抗旨不遵,便是谋逆大罪!”赵无疾站在帐外,高声喊道。
秦沐歌见状,脸色一沉,右手迅速抬起,指尖已然夹住三根寒光闪闪的银针。
然而,就在她准备出手之际,萧璟却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轻声道:“莫急,且看他如何说。”
说罢,萧璟朗声道:“赵统领,请进帐一叙。”
帐帘掀起,身着明光铠的赵无疾大步走入。他左手托着黄绢圣旨,右手按在刀柄上,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帐内众人,最后落在躲在父亲身后的明明身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宁王萧承烨勾结北燕,意图谋反,着七皇子萧璟即刻押解一干人犯回京。另,皇孙萧云昭聪慧过人,特许入太医院习医,钦此。"
赵无疾念完圣旨,又补充道:"陛下特意交代,请小世子带上那只雪蟾入宫,说是...要给太子治病。"
秦沐歌心头一跳。太子萧珏确实体弱多病,但皇帝怎会知道雪蟾之事?除非...
"赵统领。"她故作镇定地福了福身,"雪蟾已在山崩中死去,恐怕..."
"娘亲说谎。"明明突然从萧璟身后探出头,"蟾蟾明明在..."话未说完就被父亲捂住嘴。
赵无疾眼中精光一闪,从怀中取出个锦囊:"王妃不必隐瞒。国师临死前用传讯符将山中之事尽数禀告陛下。"他抖开锦囊,里面竟是几根雪蟾的金线,"陛下说,有此物为引,不怕找不到雪蟾。"
萧璟冷笑:"父皇这是要拿我儿当药引?"
"王爷言重了。"赵无疾皮笑肉不笑,"陛下疼爱孙儿还来不及。只是太子殿下病情危急,需要..."他忽然伸手抓向明明,"借小世子一用!"
银光闪过,三根银针已钉在赵无疾腕间要穴。秦沐歌将儿子护在身后,声音冷如寒冰:"赵统领腕上的金纹,与宁王死士如出一辙。"
赵无疾脸色大变,猛地扯开护腕——只见他小臂内侧布满蛛网状金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肘部蔓延!
"怎么会..."他惊恐地后退两步,"陛下明明说这只是追踪用的..."
帐外突然传来惨叫。墨夜探头一看,只见那些金甲侍卫竟互相砍杀起来,每人眼中都泛着诡异的金光!
"是金蚕蛊发作!"秦沐歌急呼,"快封闭帐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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