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下午6:20。
飞机降落后,林星野被厉瀛舟抱上军用吉普。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云城的天空还亮着,橘粉色的晚霞铺满天际,与京市阴沉沉的雪天截然不同。
她额头抵着玻璃,怔怔望着路边盛放的三角梅。
那些艳红的花朵攀附在围墙上,热烈得几乎刺眼。
"累了就睡会儿。"
厉瀛舟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她摇头,发丝摩擦车窗发出细碎的声响。
下一秒,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托住她的脸颊,将她的头转向自己肩膀。
"别怕。"
他声音很低,呼吸拂过她耳尖,柔声开口安抚她。
"你忘记了还有小舅舅在吗?"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轻轻戳破她强撑的冷静。
鼻腔骤然发酸,她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不能哭。
外公需要她,外婆更需要她。
她已经不是那个遇到困难就封闭自己,爱哭的小姑娘了。
可当轮椅碾过医院门前那道减速带时,她还是忍不住攥紧了厉瀛舟的袖口。
云城军区总院的住院部像一座灰白色的堡垒,楼顶架设着卫星接收器,持枪哨兵在入口处来回巡逻。
"在7楼。"
厉瀛舟推着她穿过安检,军靴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回声冷硬而清晰。
电梯上升的几十秒里,林星野反复深呼吸。
她设想过无数种见面时的场景…
外婆或许会埋怨他们擅自跑来,或许会强撑着坐起来安慰她,又或许......
"叮~~"
电梯门开,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走廊尽头的病房前,外公佝偻着背坐在长椅上,手里攥着皱巴巴的检查单。
听到轮椅声,老人猛地抬头,浑浊的眼里瞬间涌出泪水。
明明是六十多岁的年纪,此刻却是"一副小孩子做错事的模样。",好像在跟她说他没有保护好她外婆。
"小野..."
这一声呼唤击溃了所有防线。
林星野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厉瀛舟稳稳按住肩膀。
"别急。"
外公的手颤抖着抚上林星野的脸,粗糙的指腹轻轻擦过她额角的纱布,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怎么弄成这样?"
"不小心摔的。"
她轻描淡写地避开话题,目光却紧紧锁在外公脸上。
视频里看不真切,可现在面对面,她才惊觉外公的变化有多大。
曾经只是两鬓微霜的头发,如今几乎全白,眼角的皱纹深如沟。
她一直以为军人的脊背是不会弯曲的,但现在连他的脊背都佝偻了几分。
像是这几个月的时间在他身上加速流逝,硬生生抽走了十年的生命力。
"外婆呢?"
她轻声问,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轮椅扶手。
外公沉默地侧身,推开病房门。
病床上的外婆瘦得几乎脱了形,原本丰润的脸颊凹陷下去,氧气面罩下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白雾。
各种管线从被子里延伸出来,连接着周围滴滴作响的仪器。
林星野的喉咙瞬间哽住,眼眶发热,但她死死咬住下唇,硬是将眼泪逼了回去。
片刻后,她唤来医生。
"医生。"
她声音很稳,仿佛此刻躺在病床上的只是个普通患者。
"目前的治疗方案是什么?预后如何?"
主治医生推了推眼镜,递过一份厚厚的病历。
"线粒体溶解症会导致细胞能量枯竭,我们用的SY-709修复剂可以暂时延缓恶化。"
他指着其中一页,一脸严肃的介绍着。
"但每支药剂成本三百万,每天需要注射一次..."
"用最好的。"
厉瀛舟的声音从病房门口传来。
他刚接完电话,外套搭在臂弯,衬衫袖口上还沾着林星野路上伤口崩裂时留下的血迹。
医生愣住了。
"可这费用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光是吊着一口气也不是办法,需要专业团队来…你们也知道这边…"
云城的医疗设施各方面并没有京市的好,而且三百万买一天的时间,若是普通家庭的话,一天都坚持不到。
外婆之前的情况,是一直用普通药剂吊着,所以病情才会越发的严重。
直白来讲的话,就是拖的太久,这也是老一辈人的传统思想…
不愿意给后辈惹来麻烦,也不想做后辈的累赘。
"钱不是问题。"
厉瀛舟走到病床前,阴影笼罩半个监护仪,低沉的嗓音响起。
"人脉也不是。"
监护仪上的心率线突然跳动了一下。
林星野猛地抓住外婆的手,眼里流露出担一抹欣喜。
"外婆?"
那只枯瘦的手在她掌心微弱地动了动,像即将熄灭的火星最后一次挣扎。
"如果要根治,需要MDT的前沿医疗组介入。"
医生犹豫道:"但他们常年全球飞,很难联系..."
但他不知道的是,眼前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孩儿,便出自于MD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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