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凌霄殿的晨钟敲到第七下时,岑墨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青纱帐顶——这是他在仙宫的寝殿。身体像是被碾碎后又草草拼凑起来,每一寸骨骼都在叫嚣着疼痛。最糟糕的是丹田处空荡荡的感觉,仿佛被人挖去了核心。
"醒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岑墨艰难地转头,看到帝君负手而立,脸上没有往日的慈祥,只有审视与怀疑。四位刑罚司的长老站在他身后,手中拿着记录玉简和测谎法器。
岑墨试图起身行礼,却被一阵剧痛击倒。帝君没有像往常那样示意免礼,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挣扎。
"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吗?"帝君开门见山。
岑墨摇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三天前,云巅书院地下的归一教据点被捣毁。"帝君的声音不带感情,"我们损失了七位仙官,其中包括凌霄子长老。"
凌霄子...死了?岑墨混沌的大脑努力拼凑记忆碎片。最后的画面是赤璃抱着昏迷的瑾清烟,玄晔和洛凝雪在照顾孩子们...然后他就...
"赤璃..."他嘶哑地挤出两个字。
"赤璃魔君带着瑾清烟和获救的混血儿童回了魔界。"刑罚司首座凌渊子冷声道,"临行前,他试图带走你,被我们拦下了。"
帝君抬手,一面水镜在空中展开,显示出那天的场景:赤璃浑身是血地抱着岑墨,与一队天兵对峙。魔君眼中燃烧着骇人的怒火,而岑墨在他怀中苍白如纸,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
"让我带他走!"影像中的赤璃怒吼,"他需要魔界的疗伤圣池!"
"仙君自有仙界照料。"领队的仙将寸步不让,"请魔君自重。"
画面定格在赤璃痛苦而愤怒的表情上。岑墨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赤璃该有多绝望?
"所以..."他强忍疼痛坐起来,"我为何被拘禁?"
"拘禁?"帝君冷笑,"这是保护。毕竟,你是唯一活着的...嫌疑人。"
凌渊子上前一步:"根据调查,归一教的实验数据中,有大量关于你与赤璃魔君的详细记录。包括你们的法力波动、血脉特性、甚至是..."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私人相处时的能量共振。"
岑墨的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被单。那些实验...慕师姐确实收集了他们三百年的数据...
"更可疑的是,"另一位刑罚长老补充,"每次归一教行动,你都在附近。边境袭击、魔宫事变、书院决战...太巧合了,不是吗?"
"我在调查他们。"岑墨声音平静,尽管内心翻江倒海。
"独自调查?"凌渊子挑眉,"不向帝君汇报?不按正规程序?"
帝君突然挥手打断:"够了。"他俯身直视岑墨的眼睛,"朕只问一次——你是否参与了归一教的计划?哪怕是无意的?"
殿内空气瞬间凝固。岑墨迎上帝君的目光,在那双看似浑浊实则锐利如刀的老眼中,他读出了真正的担忧——帝君不是在审问一个嫌犯,而是在确认一个可怕的猜想。
"没有。"岑墨一字一顿,"我以母亲的名义起誓。"
一阵微妙的松动掠过帝君的面容。他直起身,转向刑罚司众人:"继续调查,但取消对岑墨仙君的监禁。改为...软禁。"
"陛下!"凌渊子急道,"证据确凿..."
"朕自有分寸。"帝君不容置疑地说,"另外,禁止任何魔族接触岑墨,尤其是赤璃魔君。"
长老们不甘地退下后,帝君独自留在殿内。他取出一枚丹药递给岑墨:"吃了。药王谷特制的。"
岑墨接过却没有立即服用。帝君叹了口气:"怕朕下毒?"
"我在想..."岑墨轻声问,"您真的怀疑我吗?"
帝君沉默良久,突然换了个话题:"知道凌霄子是怎么死的吗?"
岑墨摇头。
"被饕餮吞噬,尸骨无存。"帝君的声音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恐惧,"但在他死前,我们通过观天镜看到了最后一幕——他在向什么人下跪求饶,喊着'师尊饶命'。"
岑墨的血液瞬间变冷。凌霄子的师尊...不就是清虚子吗?
"清虚子院长他..."
"失踪了。"帝君疲惫地揉着眉心,"就在书院事变当晚。"
太多信息同时涌入大脑,岑墨一时难以消化。如果清虚子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为什么他要给自己密道图?为什么他要帮忙拖延时间?除非...
"陛下,我想见玄晔和洛凝雪。"他突然说。
帝君摇头:"玄晔重伤未愈,洛凝雪在照顾他。况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岑墨一眼,"你现在最该做的,是养好伤,恢复修为。否则..."
否则什么,帝君没有明说。但岑墨明白——在找出真正的内鬼前,他这个"嫌疑人"随时可能成为替罪羊。
帝君离开后,岑墨终于有机会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情况比想象的更糟:经脉多处断裂,仙元几乎枯竭,连最简单的法术都使不出来。最奇怪的是心口处的契约印记——原本赤红的火焰纹路现在变成了暗淡的灰色,仿佛随时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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