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照灯的白光像把淬了毒的剑,精准钉在排水渠入口。
温梨初的鞋跟在湿滑的渠底打滑,裴言澈的掌心沁着薄汗,却始终将她的手焐得发烫。
远处装甲车碾断芦苇的咔嚓声逼近,她忽然瞥见百米外废弃工厂斑驳的围墙——锈迹斑斑的铁门半挂着,门内堆叠的旧油罐和断裂的传送带在月光下投出参差阴影。
"那边!"她拽了拽裴言澈的袖口,声线压得极轻却清晰,"工厂地形复杂,能绕开他们的视野。"
裴言澈顺着她的目光扫过工厂,下颌线绷成锐利的弦。
他反手将温梨初护在身侧,另一只手虚按在腰间——那里别着李昊天方才塞给他的微型手枪。
三人猫着腰穿过最后一片芦苇荡时,最前头的装甲车已经碾上排水渠边的泥地,机枪手的身影在车顶若隐若现。
"快!"李昊天突然低喝,枪口精准点向左侧——两个端着夜视仪的士兵正从工厂侧门迂回包抄。
枪声炸响的瞬间,裴言澈拽着温梨初扑进工厂,后背重重撞在锈蚀的传送带上。
金属摩擦声刺耳响起,温梨初被他压在身侧,鼻尖萦绕着铁锈混着机油的腥气。
"他们怎么跟得这么死?"裴言澈扯下块破布垫在她后颈,指尖快速检查她有没有擦伤,"从码头到芦苇荡,路线全被摸透了。"
温梨初望着他紧绷的下颌,忽然想起三小时前陈昱霖离开时的笑。
那男人靠在防弹车边,金丝眼镜后的眼尾微挑,说"祝你们游戏愉快"时,喉结在月光下滚出狡黠的弧度。
她攥紧背包带,金属搭扣硌得掌心生疼:"陈昱霖...可能没安好心。"
李昊天贴着墙根摸过来,枪套上还沾着芦苇叶。
他扯下一片叶子碾碎,绿色汁液在指缝里渗出:"那家伙是条滑不溜秋的蛇。
但现在——"他抬眼看向窗外,两辆装甲车的探照灯已经将工厂外围照得亮如白昼,"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温梨初突然蹲下身,从背包最里层摸出枚墨绿烟雾弹。
这是半小时前突袭敌方小队时,她趁乱塞进战术腰带的。"你引开正面的人。"她把烟雾弹塞进裴言澈掌心,"我绕到后面,那边有辆落单的装甲车。"
裴言澈的手指猛地收紧,烟雾弹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初初——"
"他们的通讯频率被我黑了。"温梨初迅速打断他,指尖快速在手机上划动,屏幕蓝光映得她眼尾发亮,"三分钟前,指挥车下令让后队装甲车去堵东边出口。
现在那辆落单的,驾驶座没人。"她扯下裴言澈的外套系在腰间,"我破解过军用车辆系统,半小时足够。"
李昊天突然把自己的战术手套抛过来:"防割。"他冲裴言澈挑眉,"你家这位,比看起来能打。"
裴言澈喉结动了动,最终将烟雾弹咬开保险。
浓烟腾起的刹那,他抄起块碎砖砸向右侧窗口——"在这儿!"他的声音混着咳嗽,成功引来了士兵的枪响。
温梨初猫着腰钻进阴影,鞋跟早被她踢掉,光脚踩在碎玻璃上也不觉得疼。
装甲车的侧门虚掩着。
她摸到门锁的位置,从耳后摘下细银链——那是裴言澈送的二十岁生日礼物,此刻被她掰成两段,插进锁孔。"咔嗒"一声,门开的瞬间,她迅速钻进去,反手锁死。
车载系统的蓝光在仪表盘上跳动,她从背包里摸出U盘,那是李昊天从敌方指挥官尸体上扒来的。
"系统识别中——"机械音响起时,温梨初的后背已经沁出冷汗。
车外传来脚步声,她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终于在士兵敲车门的前一秒,按下了"强制启动"。
"轰!"装甲车引擎的轰鸣震得车窗嗡嗡作响。
温梨初猛打方向盘,生锈的齿轮发出刺耳尖叫,却不妨碍她精准撞向正围堵裴言澈的士兵。
金属碰撞声中,几个士兵被撞得飞出去,探照灯的支架应声而断,黑暗重新笼罩工厂。
"初初!"裴言澈的声音穿透硝烟,他从掩体后冲出来,李昊天紧随其后。
温梨初降下车窗,伸手拽住他的手腕:"上来!"
装甲车在厂区横冲直撞,撞翻了三个路障,碾过废弃的油桶。
温梨初盯着后视镜,看见三辆装甲车正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探照灯的白光在玻璃上割出裂痕。
"通讯频道!"李昊天突然按下车载电台,电流杂音中,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男声像冰锥般刺进来:"温小姐,你以为偷辆破车就能逃?
游戏规则里,猎人从不会让猎物跑太远。"
温梨初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指节泛白。
前方出口突然被一辆装甲车横亘,探照灯直射过来,晃得她睁不开眼。
裴言澈反手扣住她后颈,将她的脸按进自己肩窝:"闭眼!"下一秒,他探身按下喇叭,刺耳的鸣笛混着装甲车的轰鸣,在空旷的厂区撞出回音。
"撞过去!"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尖,"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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