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初的指尖刚触到玄关的大理石墙面,檀香味便顺着空调出风口钻进来。
那味道太淡,像被人刻意稀释过,却刺得她后颈汗毛倒竖——她今早出门前喷了橙花调的香薰,此刻空气里混着的沉水香,分明是陌生的。
“初初。”裴言澈的手掌覆在她后背上,带着体温的热度隔着真丝裙料传来,“花瓶偏了两厘米。”
她顺着他目光看过去。
那支插着蓝玫瑰的骨瓷瓶,原本卡在墙缝与玄关柜的交界处,此刻瓶底边缘与木纹柜沿错开指甲盖宽的缝隙。
温梨初的睫毛轻颤,想起今早出门前她故意把花瓶往左边推了半寸,为的就是观察是否有人动过——现在这位置,分明是被人重新摆过,却没注意到她设的小陷阱。
裴言澈的呼吸扫过她耳尖:“靠枕叠得太齐。”
沙发上三个香芋紫靠枕,原本东倒西歪地堆着,此刻却规规矩矩排成等边三角形。
温梨初垂眸看自己的碎钻拖鞋,鞋尖沾着玄关的灰尘——她记得出门前特意在玄关撒了细麸皮,为的就是捕捉鞋印。
此刻那些浅黄的麸皮被蹭出两道交叉的痕迹,像有人蹲在门口换过鞋套。
“去卧室。”她的声音稳得像块玉,可攥着珍珠项链的手指却微微发紧。
那颗空心珍珠里存着今晚微型耳麦录的音,若被人发现...
裴言澈的手指扣住她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我先去。”
他走得极轻,西装裤角擦过地毯几乎没声响。
温梨初跟在他半步后,看着他的肩线绷成一道刃。
卧室门虚掩着,缝隙里漏出的暖光在地面投出菱形光斑——她出门前明明扣死了门闩。
裴言澈推开门的瞬间,温梨初的心跳漏了一拍。
衣柜门半开,她今早特意在柜门合页处粘了根头发丝,此刻那根银白的发丝正垂在门框上,断成两截。
“首饰盒。”裴言澈的声音低哑。
温梨初跪到梳妆台前提起红绒布,翡翠镯子还在,可压在底下的皮质日记本——她翻到最后一页,书脊处的胶水味混着檀香味涌上来。
那是她用日本米胶修补过的痕迹,此刻书脊上的胶痕比她修补时宽了半毫米,边缘还沾着极细的木屑。
“有人翻了日记本。”她的指甲掐进掌心,“他们在找什么?”
裴言澈突然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掌心里的血印——那是方才被碎玻璃扎的,血珠已经凝成暗红的痂。
“先处理伤口。”
“等找到线索再说。”温梨初抽回手,转身时瞥见茶几上的咖啡杯。
杯底水痕偏移了三毫米,杯垫边缘压着半枚鞋印,四十一码,防滑纹是菱形的。
她蹲下身,指尖几乎要贴到地毯:“这纹路...像德国产的战术靴。”
裴言澈的手机在此时震动。
他接起电话的瞬间,温梨初看见他瞳孔骤缩。
“李昊天?”他把手机开成免提,年轻男人的声音从听筒里挤出来,带着电流杂音:“刚截获段加密通讯,关键词‘暗夜’‘温裴’。对方说今晚行动暴露,要提前清障。”
“清障?”温梨初的脊梁骨发冷。
她想起张司长儿子刺过来的碎玻璃,想起消防栓里那张赌债记录——他们最近在查的金融黑幕,似乎触到了某个庞然大物的逆鳞。
“你们现在在哪?”李昊天的声音急了,“立刻去安全屋!”
“不。”裴言澈的拇指摩挲着温梨初后颈的发,“他们既然来了,就该留下点东西。”他看向温梨初,眼里燃着暗火,“初初的日记本被翻,说明他们在找证据。我们越退,他们越敢撕脸。”
温梨初突然笑了,眼尾的泪痣跟着颤:“裴影帝这是要当诱饵?”
“要当也一起当。”裴言澈捏了捏她耳垂,转身从酒柜暗格里取出勃朗宁,子弹上膛的咔嗒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凌晨两点,客厅的落地窗外传来树叶沙沙声。
温梨初窝在裴言澈怀里,假装看电影,余光却扫过窗帘缝隙——楼下绿化带里有个黑影闪过,动作像猫科动物般轻盈。
“来了。”裴言澈的呼吸拂过她耳尖。
他的手臂骤然收紧,带着她滚向沙发侧面。
几乎是同一瞬间,玻璃碎裂声炸响,三枚催泪弹滚进客厅,黄雾腾起的刹那,七个蒙面人从阳台翻进来,黑色战术服上印着银色狼头——正是“暗夜”的标志。
温梨初被裴言澈护在身后,鼻尖刺得发酸。
她摸到茶几底下的防狼喷雾,对着最近的人影按下去。
那人闷哼一声,挥着短刀扑过来。
裴言澈旋身挡住,刀刃擦过他手臂,血珠溅在温梨初脸上,烫得她睁大眼睛。
“去卧室!”他踢飞一把椅子,砸中另一个袭击者的膝盖。
温梨初没动。
她弯腰抄起碎玻璃片,反手划向从背后袭来的人。
那人吃痛松手,她趁机转身,玻璃片抵住对方咽喉:“谁派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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