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说话不算话,别的庄上现在也不收。”刘掌柜无奈解释道,“现在商路中断,运不出去,家家都省着钱买粮,瓷器不好卖,只能下个月看看情况再收。”
“卖不卖出去是你的事,做不做完是我的事,你是不是当初说要本月收。”周德标听了更是来气,争论道。
“就是,说了收的,我家的也已做完。”周围的窑工附和道。
“标叔,刘掌柜。“周怀民远远的就听到他们争论,高声制止道。
“东家,你来的正好,现在货卖不出去,按之前的例子,都要货卖时再收。”刘掌柜说的是周老爹的时候,又对周德标说道,“别的庄子,黄老爷、刘老爷收瓷都是这惯例,你之前也知道。”
“二民,不是我不知道规矩”,周德标急道,“现在没钱买粮,只有找刘掌柜讨个说法。我这么大岁数,也做不成义勇,如果这月家里再没进项,开春后家里就接不上粮。”
周怀民沉吟片刻,对众人说道:“这样,本月的货正常收购,刘掌柜你和年叔现在把货收了先存到货窑里,按说好的结算。”
众窑工听了松了口气。
周怀民道:“但下个月,我准备停止收货。以后所有瓷器都不再收。”
众人埋怨起周德标,让你闹,这下可好,大家的锅都被砸了。
哭丧着脸,哀求道:“二民啊,要么这个月少收点,这以后还是要正常收,咱们几辈人都是靠这个为生的,光靠山腰的一点薄田,没法活啊。”
“以后不收粗瓷,但我会收别的货,过两天教你们做。很简单的。标叔,前日我和你说的东西,可有烧好?”
“这烧陶简单,早已帮你烧好。”标叔从自家仓窑里搬出几个陶罐和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周怀民、张国栋、李升把陶管等物装车,来到工具坊。
“谭伯,你们来看下这个东西。”周怀民从板车上抽出几个陶器,“不用管它是什么,只需按照形状打制即可,无需精锻,只需注意一点,这个直径……这个径长一定要精准,三寸二分。这个长杆,用木头烧孔,径孔必须在三分,误差在二厘左右……”
“东家,这个不难,瞧好吧。”谭向听完,往手心里唾了两下。
周怀民来到煤窑,院内杂草覆霜,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
“社长,看这陶器十分古怪,这是做什么?”张国栋问道。
“你说,这天下百姓,每日最需之物是什么?”
“自然是柴米油盐。”
“这四者非要取其一,你选哪种?”
“自然选米,无米不成炊。”
“但你无柴,如何硬米做成熟饭?”
“……也对,柴也是极重要的。”
这煤球和煤炉,就是周怀民调研之后的第一选择,原因有三。
其一:明末北方柴炭昂贵。
刚穿越而来的周怀民,并没有看到想象中古代的青山绿水,相反,此时明末的自然环境已极度恶化。
特别是这附近烧了千年的窑,粗壮树木早已伐尽。百姓都靠砍些一年生的灌木杂草来烧炭,或直接烧柴做饭。
哪里都是薅的光秃秃的,放眼过去,河里少水,山上无树,田里无草,只要是无主之地,都已被采尽。
大风吹过,黄土弥漫。因苦于无柴,所以本地的煤矿早早就被发现,煤窑林立。
其二:煤饼费煤又麻烦。
周怀民到村里各户观察过,家家户户大多买煤,自己做煤饼。
但用煤饼做饭,非常繁琐。
须先在火盆中先放入柴草做引火,然后上面放煤饼,搬到室外点燃,等煤完全燃烧,再把火盆放入室内。
他们知道如果直接在屋里燃烧,会有火毒,其实就是一氧化碳和硫化物。
这搬来搬去,容易烫伤不说,还需要收集本就抢手的柴草,每次都需引火等待,甚是麻烦,所以大多人家都是户外搭棚,作为厨房来做饭。
但如遇到雨雪天,为了吃口热饭热汤,那是受老大的罪。
其三:工艺简单,市场需求大。
周怀民后世自七八岁起就帮爸妈制作煤球,生火做饭,饭后夹煤球。知道这煤球的工艺,其实本来也很简单。
来到这里正是冬天,温度明显比后世低,而各村民又缺保暖衣物和柴炭,煤炉和煤球最大的优势就是不用频繁生火,省煤。
李升运来黏土,两人卷起袖腕把大的煤块敲碎。周怀民拿起铁锹把煤粉和黏土做水围法,和在一起,手握煤泥,松开观察落地形状。
他两手污黑,聚精会神观察着煤泥,再次加泥加水调配,并捡来一树枝在地上标记上奇怪的符号,并给李升讲解煤粉颗粒大小及煤泥土的比例。
“咱这是做什么呢?我能帮啥不?”张国栋道。
“制作蜂窝煤。”
周怀民把煤球机重重的戳在煤泥堆,煤球机中间的连杆部分便被向上顶起,提起煤球机走到空旷的地方,煤球机底部离地面半尺的高度,轻轻一压被顶起的横杆,便有一只煤球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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