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工棚入口处的爆炸声浪尚未平息,刺鼻的硝烟混杂着血腥和尘土弥漫开来!疤脸那魁梧如魔神般的身影,已如出闸猛虎,踏着破碎的石块和同伙的尸骸,硬生生撞入了工棚内!
昏黄摇曳的火光下,他脸上的巨大刀疤因暴怒和嗜血而扭曲蠕动,仅存的独眼瞬间锁定了被众人护在核心的陈墨!那眼神,不再是单纯的贪婪和杀戮,更燃烧着一种刻骨铭心的、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恨意**!
“陈——墨——!!!”疤脸从喉咙深处挤出嘶哑的咆哮,如同受伤野兽的哀嚎,震得整个工棚嗡嗡作响!他手中那柄沉重的鬼头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无视了挡在前方的阿七和老周头,直劈陈墨头颅!刀势之猛、之快、之决绝,完全是不死不休!
这突如其来的、指名道姓的、充满滔天恨意的攻击,让所有人都懵了!陈墨更是如遭雷击!他自问与这凶神恶煞的流民首领素昧平生,这深入骨髓的仇恨从何而来?!
“休想!”千钧一发之际,柳红袖动了!她如同鬼魅般从侧面切入,手中短匕化作一道寒光,精准地格在鬼头刀下劈的轨迹上!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爆响!火星四溅!
柳红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她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顺着匕首传来,震得她虎口崩裂,鲜血淋漓!断指处的旧伤更是剧痛钻心!她整个人被这股巨力带得踉跄后退,几乎站立不稳!疤脸的恐怖力量,远超她的预估!
疤脸一刀受阻,独眼中凶光更盛!他看也不看柳红袖,巨臂一抡,鬼头刀带着呼啸的劲风横扫,逼退试图扑上来的阿七和老周头,脚步丝毫不停,再次扑向陈墨!目标明确,不死不休!
“保护陈先生!”阿七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再次扑上!老周头也挥舞着铁锤怒吼着迎击!工棚内残存的工匠和少年们,在最初的震惊后,也红着眼睛举起能找到的任何武器——扳手、铁棍、甚至燃烧的木柴,嘶吼着冲向疤脸和他的后续涌入的心腹!
狭窄的工棚瞬间变成了最血腥的肉搏场!怒吼、惨叫、骨骼碎裂声、兵刃入肉声不绝于耳!疤脸如同人形凶兽,鬼头刀所向披靡,每一次挥砍都带起一片血雨!但他身后的心腹也并非庸手,悍不畏死地缠住了阿七和老周头等人!
混乱中,陈墨被两个少年拼死护着向工棚深处、那台仍在嘶鸣的蒸汽原型机后退去。他脸色惨白,心脏狂跳,疤脸那充满恨意的独眼和咆哮,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回荡!一个可怕的、几乎不可能的猜测,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
“你…你到底是谁?!”陈墨在混乱中,用尽力气嘶声喝问,“我与你何仇何怨?!”
疤脸一刀劈飞一个挡路的少年,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惨笑,独眼死死盯着陈墨,声音如同砂纸摩擦:
“何仇…何怨?!”
“陈大公子…陈大宰相!”
“你…可还记得…三年前…青州…林家坳…那场…大火?!”
“可还记得…被你…一道…催粮…军令…逼死的…林…铁…山——!!!”
“林铁山”三个字如同惊雷,狠狠劈在陈墨头顶!他身体剧震,瞳孔瞬间放大!三年前…青州大旱…朝廷催粮急如星火…时任青州转运副使的他…确实签发过措辞严厉的军令…林家坳因抗拒强征粮草,被急于立功的酷吏…纵火屠村…此事…曾让他痛悔不已,引咎自劾…但…那酷吏已被他亲手处决…林家坳…竟还有幸存者?!而且…是眼前这个如同地狱爬出的…疤脸?!
疤脸,就是林铁山?!那个林家坳传说中天生神力、打猎为生的猎户?!
“你…你是…铁山兄弟?!”陈墨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巨大的愧疚。
“兄弟?!哈哈哈!”疤脸发出夜枭般的狂笑,独眼中泪水混着血水滚滚而下,“狗屁的兄弟!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爹!我娘!我妹子!全村一百三十七口!全烧成了焦炭!我这张脸!就是爬出火海时烧的!我这条命!就是留着找你!找狗皇帝!找这吃人的世道!报仇——!!!”
刻骨的仇恨彻底点燃了疤脸最后的理智!他不再理会缠斗,爆发出全身的力量,如同失控的攻城锤,撞开所有阻拦,鬼头刀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心神剧震、几乎失去抵抗意志的陈墨,当头劈下!刀锋未至,那凌厉的杀意已刺得陈墨面皮生疼!
“不——!”柳红袖不顾一切地再次扑上,但距离太远!
阿七和老周头被死死缠住,救援不及!
眼看陈墨就要命丧刀下!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尖锐的破空声,从工棚入口上方、那被炸开的缺口阴影处响起!
一道乌光,快如闪电!
精准无比地,没入了疤脸全力劈砍时、毫无防备的后心要害!
“呃…!”疤脸狂猛的动作瞬间僵住!脸上的狂笑和仇恨凝固!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透出的一小截、还在微微颤动的…**精钢弩箭**箭簇!暗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箭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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