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底的清晨阳光刚掠过屋脊,傻柱就被陈小燕拽着往岳父家赶。
昨儿岳父捎信说炖了猪肉,陈小燕惦记着给老人送点红糖,顺便商量过年备年货的事儿。
傻柱磨磨蹭蹭地往自行车筐里捆布兜,扭头瞅见妹妹何雨水正趴在窗前写作业,小辫子随着铅笔尖晃悠,像只安静的小雀儿。
"雨水,在家乖乖写作业,哥中午就回来,给你带糖饼。"傻柱扯着嗓子喊。
雨水头也不抬地应了声:"知道啦哥!"笔尖在算术本上划拉得飞快,作业本边角还压着半块没吃完的窝头——那是傻柱今早特意给她留的。
两人走后,雨水安静的写着作业。雨水写完最后一道应用题,刚把铅笔放下,就听见门口传来"叮铃铃"的自行车铃铛响。她扒着门缝往外瞅,见邮递员老周正踮脚看门牌,绿色邮包上沾着隔夜的雪渍。
"何雨柱同志在家吗?保定来的挂号信!"老周扬着嗓子喊,手里挥着个牛皮纸信封。
雨水拉开门栓时手指都在发抖——"何雨柱"是傻柱的大名,而"保定"两个字,她更让她激动。"我哥去他岳父家了,”"她仰着小脸,努力让声音听起来镇定,"我是他妹妹何雨水,十岁,上三年级。"
老周低头看看信封,又瞅瞅眼前扎着羊角辫、穿着打补丁棉袄的丫头,眉头皱了皱:"挂号信得本人签收,小同志。"上次因为易忠海的代签冒领已经让他吃了挂落,那次事件以后他都是亲力亲为送到签收人手里。
"我哥真不在……"雨水攥紧了衣角,眼睛死死盯着信封上的寄信人姓名——"何大清"。
这三个字她太熟悉了,去年易中海被抓走时,她哥傻柱红着眼圈给她看一沓泛黄的汇款单存根,每张单子上的寄款人都是"何大清",金额都是十块。她哥说:"雨水,爸没不要咱,是易老头把钱扣下了,他骗了咱四年……"
这时,前院倒水的阎埠贵媳妇杨瑞华瞅了瞅这边,随口搭腔:"老周,这是何雨柱妹妹,没错,叫何雨水。"
老周这才点点头,把信递给雨水:"你签个字吧,用铅笔写你哥的名字就行。"
雨水捏着钢笔的手直哆嗦,在签收簿上歪歪扭扭地画了个"何"字,笔尖差点戳破纸。
她捧着信跑回屋,反锁上门,蹲在炕沿上用牙咬开信封。
信纸展开时,信纸带着哥哥身上的烟油味。何大清的字写得歪歪扭扭,墨迹被汗水晕染过:"傻柱,展信好!爸在保定一切都好,你要照顾好妹妹雨水……等爸有空了就回京城看你和雨水……"
雨水把信读了三遍,眼泪掉在信纸上,晕开一个个小墨点。
她想起六岁那年,傻柱背着她挤绿皮火车去保定找爸,在火车站蹲了三天三夜,饿了就啃冷窝头,他哥傻柱说:"雨水别怕,找不到爸咱就不回家。"后来还是没找到,傻柱背着她回家时,路上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
"原来爸真的没忘我……"雨水把信纸贴在胸口,那股烟油味仿佛带着爸爸的体温。
"易中海这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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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待傻柱拎着岳父给的半兜子红薯和两块糖饼进院时,天已经快黑了。雨水从屋里窜出来,眼睛红肿,手里紧紧攥着个牛皮纸信封。
"哥!爸又来信了!"她把信塞到傻柱手里,声音带着哭腔,"爸说让你好好照顾我,没忘了咱!"
傻柱手一抖,红薯滚了一地。上个月的信件他特意留了下来,没有给雨水看,主要是怕妹妹看了会伤心。这次去岳父家,雨水直接就把信看了,扫了眼妹妹红肿的眼睛,这是哭了一下午了。
陈小燕赶紧接过信,借着屋里的灯光一看,傻柱盯着信纸,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想起举报易中海那天,雨水攥着他的衣角说:"哥,我信你,爸不会不要我。"
"哥,咱去保定看爸吧!"雨水拽着傻柱的袖子,小脸上全是执拗,"你跟嫂子结婚这么大事,都没告诉爸,回头大院里该说你不孝顺了!"
傻柱蹲下来,搂住妹妹发颤的肩膀:"傻丫头,爸……"他想说爸对不起咱们,却觉得喉咙被堵住了。
陈小燕蹲下来给雨水擦眼泪,轻声说:"傻柱,雨水说得在理。结婚是大事,不告诉老爷子,邻居该戳脊梁骨了。下礼拜六请个假,加上休息日,来回住一晚,时间够。"
"我也想去啊……"傻柱看着雨水期待的眼睛,挠着头,瞅了瞅空荡荡的裤兜,"前几个月我跟你嫂子结婚置办了好些家具衣裳,把爸给咱们寄的钱都花了,这几个月我跟你嫂子的工资又刚把买自行车欠食堂工友的钱还完,现在兜里比脸还干净,咋买车票?"
"贾家不是还欠咱们家五十块吗?"陈小燕压低声音。
傻柱搓着手直往后躲:"拉倒吧,秦淮茹才进厂两个月,他家才缓过点劲儿,这时候催债……我张不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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