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 年 11 月 20 日,凌晨五点十五分。
陈默的指尖在铁门的密码键盘上悬停,冷汗顺着肘弯滴在水泥地上,砸出深色的圆点。张晨的呼吸声在狭小的密室里格外清晰,少年攥着父亲的旧扳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们面前的电子锁正闪烁着红光,倒计时从 "00:59" 开始跳动。
"再试一次。" 陈默的声音发颤,视线扫过墙面斑驳的三叶草涂鸦。父亲的怀表在掌心发烫,表盘背面的刻字硌着虎口 —— 那是母亲绣在他枕套上的图案,也是纺织厂老技工们私下传递的安全信号。他突然想起父亲常说的话:"真正重要的东西,往往藏在最显眼的地方。"
输入 "0729" 的瞬间,锁体发出齿轮转动的轻响。张晨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希望:"是阿姨进厂的日期!" 铁门应声而开的刹那,陈默被扑面而来的霉味呛得咳嗽,手电筒光束所及之处,铁架上整齐码着标有 "1997-1998 审计" 的档案盒,最顶层放着父亲的工作笔记,牛皮封面上有他熟悉的三角符号。
"快找!" 陈默推了推发呆的张晨,自己则扑向墙角的铁皮柜。抽屉里整齐码着银行存单复印件、药厂出货单,还有一盘标注 "李建明谈话" 的磁带。他的手指在磁带盒上停顿 —— 这是前世从未见过的证据,父亲竟在十年前就开始秘密录音。
"陈默!" 张晨突然压低声音,少年正举着一页泛黄的纸,上面是父亲的字迹:"11.23 值班表系伪造,真件在锅炉房第三块砖缝。" 陈默的心脏漏跳一拍,想起三天前在锅炉房找到的存单,原来父亲早将关键证据分开藏匿。
地面突然传来震动,远处传来铁门开启的声响。陈默关掉手电筒,拉着张晨躲进铁架阴影。两道手电筒光束扫过室内,他听见王建国的皮鞋声在水泥地上敲出节奏:"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陈永年的儿子,倒是和他一样轴。"
冷汗浸透衬衫,陈默盯着王建国手中晃动的钥匙 —— 那是打开地下仓库的主密钥。他突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一句话:"王老师总说数学要讲逻辑,可他不知道,最严密的逻辑,往往藏在人性的漏洞里。"
"你错了," 陈默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我爸早把证据寄给了省纪委。" 他摸出从父亲枕头下找到的信封,牛皮纸上的邮戳显示 "1998.10.25",正是药厂爆炸当晚。王建国的脚步顿住,手电筒光束在信封上停留三秒,突然爆发出笑声:
"小聪明!" 他上前半步,镜片反光遮住眼睛,"你以为省纪委的邮件会经过本地邮局?" 钥匙在掌心转动,发出金属摩擦声,"不过看在你是学生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 把录音带和账本交出来,我保证你母亲能用上进口药。"
陈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母亲在病床上的模样突然浮现:她总说 "妈不疼",却在深夜因胸口的结节辗转难眠;她会把红烧肉推到他碗里,自己啃着腌萝卜,却说 "妈爱吃素"。此刻王建国的话像根毒刺,扎进他最柔软的地方。
"成交。" 陈默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向前迈出半步。张晨在身后拽住他的衣角,少年的掌心潮湿,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王建国的嘴角扬起得意的笑,伸手来接信封的瞬间,陈默突然将信封抛向铁架高处,转身撞向张晨。
"跑!" 他大喊一声,趁王建国分神的刹那,拽着张晨冲向暗门。身后传来咒骂声和枪响,子弹擦着张晨的发梢飞过,打在门框上溅出火星。陈默感觉手臂被碎片划伤,却顾不上疼痛,只知道拼命往前跑,跑向记忆中仓库侧门的方向。
出口的铁门锁着,张晨用扳手砸锁的动作带着哭腔。陈默转身抵住门,看见王建国的身影在走廊尽头浮现,手电筒光束照亮他扭曲的脸。那一刻,他突然想起开学第一天,王建国在讲台上说 "知识改变命运",如今却要用知识来终结他们的命运。
"开了!" 张晨的声音带着哭腔。陈默转身时,侧门的锁芯终于断裂。冷风灌进仓库的瞬间,他听见远处传来警笛声 —— 是张审计答应的支援。王建国的脚步顿住,视线扫过窗外闪烁的红蓝灯光,突然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快去医院!" 陈默拽着张晨冲向自行车棚。深秋的风刀子般割着脸,他却感觉不到冷,只有母亲床头那盏小台灯的光在眼前晃动。父亲的笔记还在背包里,磁带在铁盒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这些冰冷的证据此刻却像烫手的山芋,提醒着他真相即将揭晓,也提醒着他,母亲的生命正在倒计时。
医院病房的消毒水味比平时更浓,陈默推开病房门时,看见林小羽正扶着母亲喝水。少女的校服袖口沾着泥点,看见他时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周明远被控制了,解药... 在护士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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