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老皮卡改装
唐·本杰明蹲在地下室的工作台前，白炽灯在头顶滋滋作响。他数着比尔送来的十五万现金，油墨味混着机床的机油气息钻入鼻腔。钞票边缘的压纹在指尖摩挲，这种真实的触感让他想起过去执行任务后，那些轻飘飘的加密数字货币——此刻的每一张绿钞，都比过往任何一笔报酬更让人心安。
"比预想中快了整整三个月。"他将现金锁进改装过的保险箱，密码盘转动的咔嗒声在寂静的地下室格外清晰。但当目光扫过记账本上林肯大道店铺的挂牌价时，笑容凝固在嘴角。威尔希尔区圣莫尼卡段的黄金地段，每平方英尺的价格都在提醒他，距离买下这家承载着父亲记忆的五金店，仍有漫长的路要走。
老皮卡的引擎突然在巷子里发出一声刺耳的轰鸣，仿佛在呼应主人的心事。唐·本杰明透过地下室的小窗望去，锈迹斑斑的车身在月光下投下歪斜的影子，右后轮还倔强地瘪着半截。"先让你焕发新生。"他喃喃自语，抓起车钥匙，金属的凉意顺着掌心蔓延。
次日清晨，改装厂的卷帘门缓缓升起，机油与铁锈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唐·本杰明拍了拍老皮卡的车顶："它跟着我五年了，发动机大修过三次，变速箱渗油，刹车系统也该换了。"他将写满需求的清单递给改装厂老板杰克——一个浑身布满机械纹身的壮汉，"我要它能跑赢跑车，还要能装下一吨重的货物。"
杰克扫了眼清单，夸张地吹了声口哨："你这不是改装，是要造辆陆地坦克！光是更换陶瓷涂层发动机就得五万美金，还有碳纤维底盘......"他的手指重重敲在清单上，"这整套下来，够买两辆全新的皮卡！"
"按单报价。"唐·本杰明从怀里掏出支票簿，笔尖悬在纸面，"但我要最好的配件，德国的悬挂系统，日本的涡轮增压器，还有......"他压低声音，"能防子弹的车窗。"
杰克的瞳孔微微收缩，肥厚的手掌搓了搓："原来如此。那我给你个友情价——总共十八万，两周后交货。"
"十五万，现金。"唐·本杰明撕下一张支票推过去，"而且我要每天来看进度。"
讨价还价持续了整整半小时，最终以十六万五成交。当老皮卡被缓缓拖进维修车间，唐·本杰明抚摸着车门上父亲刻下的"CB"缩写，喉咙突然发紧。这个陪伴他穿越无数风雨的老伙计，即将迎来重生。
处理完皮卡的事，唐·本杰明换上连帽衫和墨镜，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他直奔唐人街的电子市场，那里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地下供应商。狭窄的巷道里，霓虹灯牌闪烁着中文，鱼露的腥味混着电子元件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老板，有高精度线切割机床的配件吗？"他推开一家挂着"永盛科技"招牌的店铺，门铃发出刺耳的声响。柜台后的老者从老花镜上方打量着他，金丝眼镜链在灯光下晃荡。
"看你不像同行。"老者慢悠悠地擦拭着紫砂壶，"要做什么？"
"加工特种钢材。"唐·本杰明掏出手机，调出子弹的设计图，"需要能切割出0.01毫米精度的钼丝。"
老者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放下茶壶："这种东西不便宜，而且......"他凑近压低声音，"你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我只负责加工。"唐·本杰明将一叠现金拍在柜台上，"五万美金，要最快的货，送货上门。"
交易在沉默中完成。离开店铺时，唐·本杰明的背包里多了个密封的金属箱，里面装着来自东方的精密设备。他能感觉到背后有几道目光在跟随，但脚步没有丝毫迟疑——在洛杉矶的地下世界，猜疑与危险如同空气般无处不在。
接下来的日子，唐·本杰明几乎住在了地下室。机床的轰鸣声日夜不停，金属碎屑在灯光下飞舞，宛如银色的雪。他戴着防毒面具，专注地调试新到的设备，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操作台上。当第一枚按照客户要求制作的子弹成型时，晨光正透过地下室的气窗洒进来，弹壳表面的菱形防滑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距离交货日期还有三天，老皮卡的改装也接近尾声。唐·本杰明站在改装厂门口，看着焕然一新的座驾——哑光黑的车身泛着金属光泽，轮胎上的防滑纹深如沟壑，车顶加装的探照灯如同猛兽的眼睛。当他坐进驾驶座，真皮座椅的触感与轰鸣的引擎声让心跳加速。
"试试百公里加速！"杰克递来车钥匙，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老皮卡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风从摇下的车窗灌进来，唐·本杰明感受着推背感，突然大笑出声。这不再是那辆破旧的老伙计，而是一头经过淬炼的钢铁猛兽，正如他自己——从黑暗中走来，却在阳光下重生。
但笑容很快消失在风中。后视镜里，一辆黑色SUV不紧不慢地跟着，车牌被泥巴遮挡。唐·本杰明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城市，每一次的蜕变都伴随着未知的危险，而他，早已做好了迎接风暴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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