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自己转学的计划,万无一失。但国增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堂叔伯哥哥国新,却说现在转学不容易,国家管的严了。
国新在丁村镇中学教书,暑假里放假,去国增家玩,问及国增的学习情况。得知国增暑假后,要转到苏基镇读书,国新眉头紧皱,说他教的班里,之前有个学生要转学,但转来转去,也没转成,最后又不得不,回了丁村中学。
听完国新的话,文信也发愁了,转念一想,转不成就转不成吧,叮嘱国增,还是老老实实的,留在王文中学读书吧。国增不愿意,说王文中学的升学率,实在太低了。他怕留在王文中学,考不上高中。
一旁的春兰却说,考不上就考不上吧,早点下来,进厂子干零活,打工赚钱,也不是什么坏事。能上完初中,认识几个字,会写自己的名字,就行了。这人啊,上学有什么用,她自己上来上去,学了那么多知识,读了那么多书,最后,不也是没走出庄稼地?不也是嫁了个窝囊的庄稼汉?
春兰还说,等你初中了毕业,打工赚了钱,妈都给你攒着。等过个三五年,你长大了,就给你娶媳妇,娶媳妇,生孩子,传宗接代,怎么着不是一辈子啊,这就是咱这庄稼地的命。
一旁的文信看了看春兰,看了看国增,又看了看国新,问国新,你念了个师范的文凭,现在一个月挣多少钱?国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这才刚毕业教书,还是镇中学的代课老师,一个月,没多少钱。
没多少钱,是多少钱?文信紧追不舍的问,国新挠了挠头,弱弱的回答,也就十几块,二十来块钱。
一旁的春兰,撇了撇嘴,你看,上不上学,有什么用,在建筑工地上当壮工,一个月,挣得比这还多呢。进了厂子做活,一个月也能挣个二三十。
国新觉得,叔婶这是看不起他,最后悻悻的走了。只留下国增坐在炕上发呆,看这意思,爸妈是不愿意自己念书。可如果自己不念书,那这一辈子,岂不是完了?等他长大了,再接过爸手里这几亩土地,依旧种地?
上学和不上学,能一样吗?上学能没用吗?国增实在想不通,识文断字,教书育人的妈,为何这样,排斥自己念书?还有大字不识的爸,怎么就认识不到,读书的重要性呢?国新的爸爸文珍,跟自己的爸爸文信,是一个爷爷的兄弟。人家文珍,供出了个大学生儿子,难道自己的爸爸,就不眼红吗?就不想自己家,也供出个大学生吗?
国增闷闷不乐,躺在炕上,两眼无光的看着屋顶,蜘蛛网布满了屋顶,屋顶粗壮的房梁,裂出了几道缝。他听过世的爷爷说过,当年,爷爷还是在,这个屋子出生的呢。这几间不大的小土房,从爷爷那代,再到爸爸这代,再到他这代,都住了三代人了。如果再算上爷爷的父母,那就是住过四代人了。
这祖祖辈辈,世世代代,总不能一直,住在这个土房子吧?他们就不能,住更大更好的房子?甚至走出这农村,去镇上,去县城里买房子呢?能啊,怎么就不能啊,要想住大房子,要想过好日子,只能念书,考高中,考大学,这是唯一的出路啊。
他在心里想,唉,怪就怪自己啊,谁让他自己的爸妈,日子过的穷呢,他要是有个像国新,国旗那样的爸妈,家里的日子,就不那么紧巴了。供自己上学的事,爸妈也就不用,处处考虑钱了。
也或者,像是马景明一样,家里不光是经济条件好,不用为读书花钱发愁,而且妈妈做饭还好吃,爸爸还曾被评为,县里的劳动模范,看看人家马景明家,这是什么家庭条件。
唉,想这些,有什么用呢?家里是穷,但再穷,自己的爸妈,也是疼自己的,也是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爸妈。爸爸这一辈子,也过得不容易,出生才八天,就没了娘,从小缺爹少娘的日子,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爸爸现在身体不好,体弱多病,这也怪不得他,他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没有吃过几顿饱饭,小时候的底子,都没打好,现在能有好身体吗?
再说自己的妈妈,要模样有模样,要文化有文化,怎么就嫁给了爸爸呢?爸妈都不是一路人,却将就着过日子,生孩子。自从爷爷奶奶死了后,妈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天天跟爸爸吵架,俩人天天拌嘴生气。
自己还记得,小时候,妈妈好像病过,疯疯癫癫了一阵子,现在妈妈总算是不疯癫了,妈妈病好了,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还埋怨妈妈什么?就算是妈妈不会做饭,做的饭不好吃,可她宁愿自己少吃一口,也不饿着他们兄妹三人。
唉,国增心里,有一丝的遗憾和悔恨。如果当时,听姥爷姥姥的就好了,留在姥爷那边读初中,兴许自己现在,就不用这么纠结了。但后悔有什么用?难不成,自己现在去找姥爷,跟姥爷说,自己要转学,要回到山后那边读初中?可山后村那边的初中,比王文中学,也强不到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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