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跟我说的版本是,我爸跟朋友喝醉了酒,回来的时候突然就脑溢血了,现在正在医院里抢救,他和他妈在陪护。
而杨晓芬告诉我的是,我爸跟朋友喝醉了酒,回来的时候跟对门新搬来的住户吵了几句,互相推搡了几下,当时没什么事,结果过了半个多小时突然就脑溢血了,现在正在医院里抢救,她和张扬在陪护。
我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说的不一样,但不管是哪一个版本,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我爸出事了。
我浑身冰凉的打给我爸,结果接电话的依然是杨晓芬,她在电话里冲我大叫:“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快点来区医院急诊抢救室!你爸还不晓得活不活的下来!”
拿着手机哆嗦了几秒钟,我逐渐冷静下来,快步冲出家门,在老旧小区外的街边打了个网约车,等车的时候路上开始刮大风,冷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哗哗作响,不停打在我的脸和衣服上,咔嚓咔嚓的,很咯人,夹杂着一股树木腐烂的味道。
我抬头看着黑隆隆的天空,似乎又要下雨了。
不久,一辆白色比亚迪秦开了过来,我愁云密布的坐上车,车主是个口臭很严重的中年人,留着地中海发型,扭头问我:“手机尾号多少?”
“3129。”
“走绕城高速还是老路?”
“高速,麻烦开快点,我有事师傅。”
“走高速你要出过路费哦。”
“嗯。”
……
我家在主城区边缘地带一个叫西彭镇的小镇上,从我住的地方过去足有六十多公里,虽然名义上也属于是主城,但因为距离主城太远,所以我爸出事过后直接就送去了隔壁区的第一人民医院。
不到一个小时后,我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急诊的抢救室外。
杨晓芬和张扬两个人在走廊的铁椅子上坐着,杨晓芬表情很难看,低声好像抱怨着什么,张扬在边上玩手机,也不怎么跟他妈搭话,只是时不时打个哈欠。
听到脚步声,两个人同时抬起头,看到我的一瞬间,张扬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带着谄媚的神色说道:“哥你来了啊,坐什么车过来的?”
我没心思跟他废话:“爸呢?情况怎么样?”
“还在抢救,送来的时候交了两万块钱,刚刚医生又在叫缴费。”
“那就缴费啊。”
张扬干笑了一下不接话,一旁的杨晓芬红着眼睛道:“张旗你有钱没?医生说还要交五万,我跟你弟弟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啊!”
我皱了皱眉:“前几天不是才给了你们八万吗?先交钱救人啊。”
“你给的那个钱第二天就拿去给你弟弟付城头房子首付了,一共三十万,现在家里根本就没有钱了!”
我无话可说,冷冷道:“动作这么快,赶去投胎吗?”
杨晓芬破天荒的没有对我反唇相讥,只是脸色一垮,然后哇啦哇的就开始哭,一边哭一边抱怨自己命苦,捶胸顿足,张扬在边上手忙脚乱的安慰。
我看着这两母子就烦,知道指望不上,一个人到外面筹钱。
可是该问谁借呢?
我看了一遍通讯录列表,打电话给了一个我认为关系很不错的朋友。
“喂,旗哥,这么晚还不睡打电话干啥哦?”
“胖娃你手里有钱没?我遇到点急事,要用五万块钱。”
电话那头的人安静了片刻,说道:“旗哥,我现在确实没有,上个月孩子生病才花了几万块钱,我还找别人借了两万。”
“那你当时怎么不找我借?孩子现在怎么样?”
“现在还好。”
“那就行。”
“不好意思了旗哥,这次帮不到你。”
“没事。”
苦笑着挂断电话,来不及想太多,我又给另一个朋友打了过去。
“喂,旗哥?”
我开门见山的说道:“你手里方便不,我想借点钱,我爸住院了。”
“借多少啊?”
“五万。”
“卧槽,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来的这么多钱啊?五百我倒是有,要不然先转给你?”
“那算了吧。”我叹了口气。
“嗯,你再找下别人,实在不行再找我,我去帮你借一下看看行不行。”
“谢谢兄弟了。”
……
接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如此,我有些落寞的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周围空无一人,只有寒风呼啸过。
我不是失望,而是觉得好无力,其实我心里相信有些人不是不愿意借,而是真的没有。
我的朋友大都是一些底层收入人士,自己要活着就已经很难了,大部分还都已经结婚生子,拖家带口的,哪来的这么多闲钱?
医院催着缴费,张扬和杨晓芬还在那里上演母子同泪的音乐剧,恶心的要死,我只能靠我自己。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我看着医院门前空荡荡的广场,寒风萧瑟,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
正当我茫然无措的时候,我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
虽然之前就已经说过那件事到此为止,可是现在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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