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地面的震动还没消失,林野就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
断墙外的空地上,密密麻麻的行尸围成个圈,它们的中间跪着个穿白大褂的行尸,手里拿着块沾血的手术刀,正给地上的“病人”做手术——那“病人”尸具被掏空内脏的尸体,胸腔里插着根生锈的钢管,管口连接着台老式收音机,里面正播放着断断续续的新闻:“……安全区发现变异行尸,它们会使用工具,会……”
白大褂行尸突然抬起头,烂掉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团蠕动的肉球,上面映出林野和念念的影子。
“嗬……医生……”它的喉咙里挤出模糊的词语,手术刀指向他们,“新……病人……”
围圈的行尸们同时转过身,它们的手里都拿着“武器”——铁棍、碎玻璃、甚至还有半块砖头,最前面那只的手里,攥着个完好的夜视仪,镜片上的绿光正对着林野,像只窥视的眼睛。
三角头的嘶吼从楼里传来,越来越近。林野突然发现,那些行尸的脚踝处都缠着根细如发丝的线,线的另一端埋在红雾里,隐约通向某个未知的方向。
念念突然拽住他的衣角,小手指向白大褂行尸的手术台。林野的目光扫过去,看见那具尸体的胸腔里,除了钢管,还塞着个熟悉的东西——是陈默的收音机电池,正随着“心跳”微微颤动,上面的血迹和教授的一模一样。
红雾不知何时变得粘稠起来,像浸了血的棉花。林野摸向腰间的消防斧,却发现斧柄上不知何时缠满了线,线的另一端缠在念念的手腕上,她的皮肤下,正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移动,像条细小的虫。
“林野……”念念的声音突然变得陌生,带着股金属摩擦的质感,“它们说……你欠的,该还了……”
行尸群的“嗬嗬”声突然整齐划一,像在吟唱。林野抬起头,看见三角头的身影出现在断墙顶端,三角尖端在红雾里划出冷光,而它的骨链末端,不知何时多了个新的头骨——陈默的,眼眶里还残留着惊恐的神色,正死死盯着他。
林野的手腕突然被念念攥住,小女孩的手指凉得像冰,指甲不知何时变得尖锐,深深掐进他的皮肉里。他低头的瞬间,夜视仪的绿光扫过女孩的脸——她的瞳孔里浮着层蛛网般的红丝,正顺着虹膜往黑眼球里爬,像极了昨天在医院冰柜里见过的标本。
“它们来了。”念念的声音没了孩童的稚嫩,像用砂纸磨过的金属,“比赎罪者更‘懂’人类的东西。”
话音未落,巷口的红雾突然剧烈翻涌,像是被无形的手搅动。林野闻到股熟悉的腥甜——是T病毒泄漏初期的味道,当年他在浣熊市警局档案里见过描述:像腐烂的玫瑰混着福尔马林,闻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
三个佝偻的身影从雾里钻出来。它们的皮肤呈现出半透明的灰白,肌肉纤维像被水泡发的棉线,在红雾里若隐若现。最骇人的是它们的手臂,从肘部往下完全异化,变成三根骨刺组成的“爪”,尖端滴落的粘液在地上烧出串冒烟的小洞——是“猎杀者”,比行尸快十倍,比三角头更懂得“折磨”猎物的怪物。
“生化兵器的残次品。”林野的牙齿在打颤。红雾降临前,他在地下实验室见过它们的培育记录:用死刑犯的基因融合病毒,失败率99%,而活下来的,会保留生前的部分记忆,比如……记恨所有穿警服的人。
猎杀者们突然加速,三角兽却在此时横移半步,用金属身躯挡住它们的去路。脊椎骨链“哐当”落地,像是在发出警告。
“它们在……对峙?”念念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股不属于她的诡异甜腻,“赎罪者守护‘秩序’,猎杀者服从‘本能’,行尸……”
她的话被行尸群的骚动打断。那些蹒跚的身影突然分成两派,一半围向猎杀者,一半扑向三角头,喉咙里的“嗬嗬”声变成了明确的敌意嘶吼。林野这才注意到,行尸们的额头上都有个淡红色的印记,左边是十字,右边是个扭曲的“S”——它们被某种力量标记了,像斗兽场里的角斗士,必须拼到只剩最后一个。
三角头的三角尖端突然亮起红光,猎杀者的骨刺也泛起冷光。林野拽着念念往废弃地铁口跑,经过便利店时,他瞥见玻璃柜里的应急灯——那是用蓄电池供电的,红雾里的怪物对直流电有种近乎疯狂的排斥。
“抓住这个!”他砸碎玻璃,把应急灯塞进念念怀里。女孩接过的瞬间,最近的猎杀者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像是被强光灼伤,转身扑向旁边的行尸,骨刺轻易撕开了对方的胸膛,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色寄生虫——那些虫子正啃食着行尸的内脏,却又在维持它们的“活动”,形成某种诡异的共生。
地铁口的铁门被从里面锁死了。林野用消防斧劈锁的刹那,听见身后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回头时,他看见三角头的骨链穿透了猎杀者的胸膛,而那只怪物的骨刺也扎进了三角头的金属外壳,黑液和绿血混在一起,在地上汇成条冒泡的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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