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暖的指尖在黑色信封上方悬了三秒,清晨的冷气透过衬衫袖口钻进来,她后颈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信封边缘压着一枚银色徽章,纹路像被揉皱的火焰,触感比想象中凉——她鬼使神差地摸了一下,金属边缘立刻在指腹压出淡红的印子。
“知暖?”背后传来江砚寒的声音。
她惊得缩手,信封“哗啦”滑向桌角,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接住。
他低头时,西装领口蹭过她耳尖,带着薄荷牙膏的清冽,“怎么不叫我?昨晚说过,你桌上再出现任何不明物品,第一时间喊我。”
林知暖看着他捏着信封的手指。
他的指节因为用力微微发白,虎口处有道旧疤,是上次为她挡咖啡杯时烫的。
“我……我以为是快递。”她声音发虚,目光落在信封封口处——那里没有胶水痕迹,像是被人用指尖轻轻挑开又合上的。
江砚寒没接话。
他抽出信封里的东西时,林知暖听见自己心跳声在耳膜上炸开。
烫金邀请函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星火之夜”四个字像被火烤过的金箔,边缘微微卷起。
最下方那行小字“重拾遗失的梦想”刺得她眼睛发酸——这是她大学毕业时写在日记本扉页的话,除了江砚寒,再没第二个人知道。
“他们在试探。”江砚寒突然把邀请函拍在桌上,金属徽章“当啷”一声弹起。
他转身时,西装下摆带起一阵风,吹得她额前碎发乱了,“从境外IP到威胁短信,现在直接递邀请函,说明我们前几天查K先生旧账的动作,触到了核心。”
林知暖伸手按住发颤的指尖。
她想起三天前在资料室翻到的项目档案,江砚寒母亲当年负责的“星火计划”,最后五页被人用硫酸腐蚀得只剩焦黑的边角。
而苏蔓晴手机里那张模糊的合影里,站在K先生身侧的男人,后颈有块和这枚徽章一模一样的纹身。
“需要我做什么?”她仰头看他。
江砚寒的眉峰拧成锋利的线,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暗色。
他突然伸手,用指腹抹掉她眼角的泪——她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哭了,“他们要的不是你入局,是要你成为新的棋子。但……这次我们主动。”
办公室门被“砰”地推开。
李经理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冲进来,手里攥着平板,“监控调出来了!凌晨两点十七分,清洁阿姨推着吸尘器经过你工位,有个穿黑外套的男人跟她聊了两句,然后——”她划动屏幕,定格在模糊的画面:男人背对着摄像头,弯腰放下信封时,后颈闪过银光,“和徽章形状吻合。”
林知暖盯着屏幕里的影子。
那男人的身形像根笔直的标枪,和K先生心腹视频里那个缩着肩的身影完全不同。
“他们换了人。”她轻声说,“说明之前的计划失败了。”
“所以才会急着递邀请函。”李经理把平板拍在桌上,红指甲敲得桌面咚咚响,“我建议将计就计。知暖你回拨邀请函上的电话,装成动摇的样子。他们要的是你主动,我们就给他们这个错觉。”
江砚寒突然按住林知暖手背。
他的掌心烫得惊人,像要把温度烙进她骨头里,“太危险。”
“不危险怎么引蛇出洞?”李经理扯了扯他西装袖子,“你以为他们现在只盯着知暖?昨天我去茶水间,听见两个保洁在说‘新来的实习生运气太好’——他们的人已经渗透到基层了。”她转向林知暖,眼神突然变得温和,“小暖,你记不记得上周你帮前台小妹修打印机?记不记得你给策划组带的绿豆汤?大家都信你。你只要按平时的样子,他们就会信。”
林知暖望着李经理鬓角的白发。
上周李经理发烧,是她偷偷在她抽屉塞了退烧药;昨天李经理和客户吵架,是她递了杯加了双倍糖的咖啡。
此刻那杯咖啡的香气还在空气里飘着,混着打印机的墨粉味,让她突然有了底气。
“我打。”她抽回手,从江砚寒掌心摸出手机。
邀请函上的电话号码是一串乱码,她输完最后一位时,指甲在屏幕上磕出清脆的响,“但砚寒要在旁边。”
江砚寒没说话,却搬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
他的膝盖几乎抵着她的,体温透过西裤布料源源不断传过来。
林知暖深吸一口气,按下通话键。“嘟——”
第一声盲音响起时,江砚寒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他的拇指压在她脉搏上,一下一下,和她心跳同频。
第二声。
林知暖想起昨晚他在落地窗前打电话的背影,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道挡在她和黑暗之间的墙。
“喂?”沙哑的男声突然炸响,林知暖手一抖,手机差点摔出去。
江砚寒立刻扣住她手背,把手机按在两人中间。
“林小姐终于愿意谈谈了?”对方笑起来,尾音像蛇信子般嘶嘶作响,“我还以为,江总把你护得连电话都不敢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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