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孙老头那边,暂时盯着,别让宏远的人狗急跳墙。那几块石头…先别动。”林默做出决断。
“明白!”陈浩点头。
窗外的天空泛起一丝灰白。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疲惫便如潮水般涌来。林默和苏晚晴都需要休息。陈浩也哈欠连天地告辞离开。
这一觉,林默睡得并不安稳。混乱的精神残念碎片、疫鬼面具狞笑的青铜脸庞、还有那深埋地下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石头”,在梦境中交织翻腾。直到被窗外透进来的、带着暖意的阳光唤醒,才感觉沉重的精神恢复了几分清明。
洗漱完毕,饥肠辘辘。林默和苏晚晴默契地选择了楼下那家熟悉的“老张记”早餐铺。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和食物的香气,小店里人声鼎沸,蒸笼冒着腾腾白气,油条在锅里滋滋作响,一派生机勃勃的市井烟火气。两人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要了豆浆油条和小笼包。
刚咬了一口松软的油条,林默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是母亲张秀兰打来的。
“小默啊,起床了没?吃早饭了吗?”母亲的声音总是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温软腔调。
“正吃着呢,妈。家里都好吧?”
“好,都好!猪都活蹦乱跳的,你爸说艾草熏了真管用,猪圈都没啥味儿了!”母亲的声音透着轻松,随即又压低了些,“就是…村东头老李家,昨天夜里…他家那看门的大黄狗,不知怎么的,突然疯了似的叫了半宿,天亮被人发现…死了。”
林默咀嚼的动作顿住了,心头那根刚放松的弦瞬间绷紧!狗死了?!
“怎么死的?”
“说是…自己把自己脖子都咬烂了!血糊糊的,吓死个人!兽医来看也说不清,只说像是…像是中了邪,自己把自己活活咬死的!”母亲的声音带着后怕,“小默啊,妈这心里头…总觉得不踏实。你说上次猪瘟刚过去,这又…咱家不会有事吧?”
“妈,别瞎想。用艾草把家里角角落落再熏一遍,特别是猪圈和狗舍附近。我…过两天一定回去看看。”林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又是非正常死亡!狗比人更敏感…傩面溢散的那一丝疫鬼怨念,对生灵的影响远比他预想的更隐蔽、更恶毒!青禾镇暂时没事,但源头…必须尽快解决!
“哎!好!妈这就去弄!你自己在外面也小心点啊!带晚晴回来吃饭!”母亲絮叨着挂了电话。
林默放下手机,脸色微沉。苏晚晴看着他:“青禾镇?”
“嗯。狗,自己咬死了自己。”林默的声音很低。
苏晚晴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秀眉紧蹙:“怨念污染对低等生物神经系统的侵染效应…比预想的更直接。傩面的封印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我晚点再联系周倩,确认他们的供奉流程有没有严格执行!”
两人心事重重地吃完早餐。刚走出“老张记”热气腾腾的门帘,准备穿过马路回公寓。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挡在了他们面前。
来人是一位老者,约莫六十上下。身材瘦高,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藏青色中式褂子,脚上是千层底布鞋。面容清癯,颧骨微凸,眼窝深陷,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两点寒星,深不见底。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两道几乎连在一起的浓黑眉毛,斜飞入鬓,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郁之气。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清晨的人流中,却仿佛自带一个隔绝喧嚣的气场,周围熙攘的行人都不自觉地绕开了他。
“林默小友?”老者开口,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奇特的沙哑磁性,如同砂纸摩擦,清晰地传入林默和苏晚晴耳中。他的目光直接落在林默身上,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囊,看到灵魂深处。那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审视,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兴趣。
林默心头警兆骤升!如同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盯上!眼前这老者看似普通,但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阴冷、晦涩、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比槐树姥姥事件中那个布设聚阴钉的外围喽啰,要精纯、内敛、强大十倍不止!更重要的是,那股阴冷晦涩的气息本质,与聚阴钉同源!玄学会!
“阁下是?”林默不动声色,身体微微侧移,不着痕迹地将苏晚晴挡在身后半步。右手垂在身侧,指尖已悄然触碰到口袋里的青白玉璜,温润的凉意带来一丝镇定。槐树灵木芯在胸口微微发热,自发地抵御着对方身上那无形的阴冷压迫感。
“老夫玄学会张玄龄。”老者微微一笑,那笑容却丝毫化不开眉宇间的阴郁,反而更显深沉,“听闻小友近日在康宁院旧址,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以声、光、磁为引,疏导海量怨戾,手段精妙绝伦,令老夫叹为观止。特来拜访,想与小友…论道一番。”他说话文绉绉,眼神却如同鹰隼,紧紧锁定林默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变化。
试探!赤裸裸的试探!对方不仅知道康宁院的事,而且对他的手法细节都一清二楚!来意不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