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斌坠入梦境时,发现自己竟站在那座曾吞噬过他的腐朽城堡大厅中。
但此刻的大厅已彻底异变——
- 左半侧矗立着青铜铸造的儒家殿柱,刻满"仁义礼智信"的篆文,青气缭绕如龙;
- 右半侧则布满墨家机关齿轮,铁链悬垂的"兼爱尚同"铜牌随铰链转动,发出精密咬合的咔嗒声;
- 而大厅最深处的阴影里,一片混沌的绿雾翻涌不息,隐约可见《绉子》残简在雾中沉浮——那是被暂时压制的阴阳家本源盘踞之地。
三道本源具象化的虚影悬浮空中:
- 儒家化作青衫文士,手持玉尺,神色肃穆;
- 墨家化为黑袍匠师,臂缠铁链,目如鹰隼;
- 阴阳家却凝成一条碧鳞蛟龙,竖瞳猩红,在绿雾中焦躁地甩尾!
"吼——!"
蛟龙突然暴起!它撕裂绿雾直扑韩斌面门,口中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无数疯长的荆棘与藤蔓——每一根都带着《绉子》中"万物刍狗"的癫狂生机!
"放肆!"青衫文士玉尺横拦,尺上"浩然正气"四字绽出青光,硬生生抵住龙颚;
"镇!"黑袍匠师甩出铁链缠住龙尾,齿轮飞转间绞碎藤蔓。
但蛟龙竟疯狂扭身,一爪拍向大厅穹顶!
"轰隆!"
整座城堡剧烈震颤,砖石簌簌剥落。更可怕的是——那些坠落的石块在半空便生根发芽,化作漫天毒花,花蕊里全是蠕动的眼球!
"小心!"韩斌急退,却见儒家文士的玉尺突然崩开一道裂痕,墨家铁链也被毒花腐蚀得滋滋作响。
他脊骨末端的血色印记突然发烫!被儒墨二气压制的深渊之种,竟趁机抽取蛟龙的狂暴生机,在他皮下隆起蛛网般的血纹——
"三者相争,必有一亡。"
守拙先生的声音如冰锥刺入梦境!
韩斌猛地抬头,只见老人虚影立于破碎的穹顶之上,指尖捏着一枚滴血的青铜算筹:
"要么让它们撕碎你神魂,要么……"
算筹突然射向蛟龙七寸!
"——学会当执棋的人!"
韩斌福至心灵,在算筹击中龙鳞的刹那,双手狠狠按向地面——
"儒为骨!墨为脉!"
青黑二气自他掌心灌入地砖。左侧殿柱暴涨,右侧齿轮疯转,竟将整片毒花领域逼退三尺!
蛟龙发出痛吼,竖瞳死死盯住韩斌。
就在它再度蓄力扑杀时,韩斌突然撤去所有抵抗,对着龙瞳嘶喊:
"你也是我!"
暴烈的龙息骤然悬停在他鼻尖。
趁这一瞬停滞——
儒家玉尺化作青藤缠住龙角!
墨家铁链变作玄铁枷锁扣住龙爪!
而韩斌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向龙额:
"阴阳轮转,由我执中!"
"嗷……"
蛟龙悲鸣着缩小,最终盘成一道翡翠般的太极图,没入韩斌丹田。
大厅暂时恢复死寂,只余满地残花与裂痕。
韩斌弹坐而起,浑身冷汗。窗外晨光微熹。
晨雾未散,韩斌便闯进了守拙先生的草庐。
他掌心朝上,一道荆棘状的血痕已经蔓延至手腕,皮肤下隐约有碧绿色的细丝蠕动,像是某种活物在血管中扎根。
"先生,"韩斌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压不住它。"
守拙先生叼着烟杆,眯眼盯着他的手腕看了半晌,突然伸手一按——
"嘶!"韩斌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得一股尖锐的刺痛顺着手臂直冲心脏,仿佛有千万根细针在血肉里游走。
守拙的眉头罕见地皱了起来:"阴阳家的东西,果然邪性。"
韩斌咬牙:"您……也没办法?"
守拙冷哼一声,烟杆在桌角重重一磕:"老夫修的是'非攻''尚贤',墨家机关可以拆,儒家道理可以辩,但阴阳家那套'天地不仁'的歪理?"他嗤了一声,"狗屁不通。"
韩斌的心沉了下去。
但守拙突然起身,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积满灰尘的铁箱,骂骂咧咧道:"不过二十年前,秦砚之那小子倒是往我这儿塞过几本破烂。"
铁箱打开,霉味扑面而来。里面堆着几卷残缺的竹简,边角焦黑,像是从火场里抢出来的。
守拙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起一卷:"《绉子·残篇》,就剩三根简了,自己看。"
韩斌接过,竹简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几个断句:
"天无恩……而生杀……"
"人刍狗……心为炉……"
"……逆者亡"
最后一片竹简上,画着一个残缺的太极图,但阴阳鱼的眼珠位置被血渍糊住了。
守拙抱臂冷笑:"看出什么了?"
韩斌盯着那血渍,忽然觉得丹田内的翡翠太极图隐隐发烫。他低声道:"阴阳家……不讲平衡,讲的是'掠夺'?"
"还不算太蠢。"守拙用烟杆点了点竹简,"儒家讲'仁',墨家讲'义',阴阳家?他们只讲'利'——天地万物,不过刍狗,能夺则夺,能化则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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