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车上,张鹭白睡着了。
他歪着头靠在车窗上,呼吸终于平稳下来。
月光透过玻璃描摹他的轮廓,那道疤在暗处显得格外清晰,像某种隐秘的勋章。
手机震动,K发来消息:
「怎么样?张医生没吓哭吧?」
我看了眼熟睡的张鹭白,回复:
「他给自己扎了肾上腺素。」
「???」
「然后让我咬他。」
K的回复足足过了三分钟才来:
「......我就知道,真爱绝对能战胜一切。」
可惜的是,血月的高层,没能如约出现。
不然,我确实能毁了包厢的一切。
车驶过一盏路灯,暖黄的光斑掠过张鹭白的睫毛。
他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往我这边靠了靠,额头抵在我肩上。
我轻轻拨开他汗湿的额发。
这个固执的人类医生,用一支肾上腺素笔和满手的掐痕,在血月的神经毒素里为我筑了座堡垒。
而他甚至不知道——
血族亲王的心脏,此刻正为他跳得震耳欲聋。
送张鹭白回到公寓时,他还没醒。
神经干扰器的后遗症让他精疲力尽,可即使在睡梦中,他的手还紧紧攥着我的衣角。
K蹲在旁边戳他的脸:"张医生睡着还挺乖。"
"别闹。"
我拍开他的手,"艾琳娜为什么会盯上他?"
"血月想要他父亲的研究。"
K压低声音,"关于记忆编码的......据说能完美复制血族的永生。"
我眯起眼。
所以艾琳娜今天这出戏,不只是离间,更是想逼张鹭白主动交出研究——
用"对付吸血鬼"的名义。
张鹭白在睡梦中皱眉,无意识地往我怀里缩了缩。
他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那道疤此刻显得格外脆弱。
我见过无数人为了永生或力量疯狂,却第一次见到有人为了"可能伤害我"而道歉。
"K,"我突然说,"去查查艾琳娜的下一步行动。"
"现在?"
K瞪大眼睛,"你们俩这样——"
他指了指我和熟睡的张鹭白,"——像极了爱情电影海报。"
"快去。"
K撇撇嘴溜走了。
夜色渐深,霓虹在窗外闪烁。
我轻轻拂去张鹭白额前的冷汗,他忽然在梦中呓语:"......别怕。"
不知道是对我说的,还是对幻觉里那个"吸血鬼"说的。
我低头,嘴唇几乎贴上他耳尖:"笨蛋......"
"......我本来就不怕。"
该害怕的,另有其人。
警局的灯光总是惨白的,照得人无处遁形。
周娅站在审讯室门口,手指轻轻敲着文件夹,目光在我脸上扫了一圈,低声道:
"她什么都不肯说,只承认了对张医生的神经干扰,其他一概否认。"
我透过单向玻璃看向里面的艾琳娜·吴。
她坐在审讯椅上,妆容依旧精致。
红唇微抿,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仿佛只是在等待一场无聊的会议。
她的倒五芒星胸针已经被没收,但那股傲慢的气息仍在,像一层无形的盔甲。
"让我进去。"我说。
周娅皱眉:"这不合规矩。"
"我不需要规矩。"
我微笑,"只需要五分钟。"
周娅犹豫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监控会开着。"
"当然。"
门锁"咔哒"一声打开。
艾琳娜抬头,看到是我,嘴角立刻扬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裴小姐,来落井下石?"
我拉开椅子坐下,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指尖轻轻敲击着金属桌面——
一下,两下,三下。
"张鹭白还在医院。"
我平静地说,"他的脑部扫描显示,神经毒素残留量足以让普通人疯掉。"
艾琳娜挑眉:"所以?"
"所以我很生气。"
我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像是自言自语。
但审讯室的温度似乎骤然降低了几度,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艾琳娜的手指突然停住了。
她皱眉,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像是突然被某种无形的压力攫住。
"你......"
她开口,声音却莫名发紧,"你想干什么?"
我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敲击桌面——
咚。
咚。
咚。
节奏缓慢,却像是某种心脏的共鸣。
人类的血液,是最容易控制的。
它温热、脆弱,随着情绪起伏而奔涌或凝滞。
而此刻,艾琳娜的血液正在她的血管里躁动——
我甚至不需要触碰她,只需要让她的心跳,逐渐脱离她的控制。
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胸口剧烈起伏,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桌沿。
"你......"
她猛地抬头,瞳孔微微扩大,"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
我微笑,"只是和你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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