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保留了每一层墙灰的样本,按时间顺序封存在A舱里。
12年前母亲遇害的现场、三年前李明阳的"意外"、还有老吴胸口那道二次切割的伤口,此刻在我眼前连成一条线——每起案件的"误判",都是他埋下的拼图块。
林疏桐的手突然搭上我肩膀。
她的指尖凉得惊人,却带着某种稳定的力量:"沈墨,通风管。"
我猛地抬头。
天花板通风口的金属网被掀开一角,有道影子正缓缓往下爬。
逆光里只能看清轮廓,但那肩章的形状,我再熟悉不过——是张队。
就在大家还沉浸在老吴行为背后的深意时,老吴突然剧烈抽搐起来。
他的手指指向A舱,最后一口气混着血沫涌出来:"...时间...拼图..."
林疏桐已经冲过去按呼叫铃,陈野抱着小刘往外跑。
我盯着通风管里逐渐清晰的鞋跟,那是双擦得锃亮的警用皮鞋,鞋跟边缘有道月牙形的磨损——和12年前母亲遇害现场,墙灰里那个模糊的鞋印,一模一样。
警报声骤然响起,那尖锐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刺得人耳膜生疼。
我摸向腰后的防狼喷雾。
金属门在身后关闭的声音里,我听见自己心跳如鼓,那强烈的心跳声仿佛要冲破胸膛。
原来最危险的拼图块,从来都在最显眼的地方。
通风管里的影子停住了。
他低头看向我,帽檐阴影下,嘴角勾起个极淡的笑。
通风管里的阴影顿了顿,金属管壁被鞋跟磕出轻响。
张队长摘下警帽,露出两鬓斑白的发茬,帽檐下的眼睛在冷光里像淬了冰的刀:“小沈,游戏结束了吗?”
我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三年前在李明阳坠楼现场,他拍着我肩膀说“痕检不是万能的”时,也是这样温吞的声线。
此刻我盯着他鞋跟那道月牙形磨损——和十二年前母亲遇害现场墙灰里的鞋印严丝合缝,喉咙像塞了块冻硬的棉絮,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林疏桐!”我攥紧温差仪的手在抖,“扫描地面冷凝水。”仪器红光扫过金属地面的瞬间,数值跳得刺眼:在 - 15℃的环境下,冰晶生长速度是常温的2.1倍。
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这是“时间加速器”,张队长用低温篡改了证据的氧化速率,让所有现场的时间线都成了他手里的橡皮泥。
林疏桐在一旁一直关注着大家的分析,她的目光突然被操作台上老吴的手机吸引,就在这时,她发现了暗网论坛弹出来的消息。
“沈墨!”林疏桐突然拽住我后领,她的指甲几乎掐进我锁骨,那尖锐的疼痛让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监控屏蓝光映得她眼尾发青,“暗网论坛弹出来的。”我凑过去,滚动的聊天记录刺得瞳孔发疼——三年前12月23日21:17,陈野的ID“拼图学徒”给“导师”发消息:“死亡时间设定为23日23:07,确保沈墨到场。”
陈野抱着小刘的动作顿在舱门口。
他怀里的小刘睫毛上的霜开始融化,滴在陈野警服前襟,晕开个深色的圆。
“吴叔说……说我该学您看痕迹。”他声音发颤,“我以为他是要我继承老痕检的手艺……”
老吴的手机在操作台上震动,屏幕亮得刺眼:冷库温度 - 10℃,正在以每分钟1℃的速度回升。
我盯着他攥过墙灰的右手,指缝里还沾着蓝莹莹的聚氨酯纤维——和父亲保存的母亲遇害现场墙灰样本里的纤维,同为医用防护服材质。
十二年前那个雨夜,凶手穿的根本不是施工服,是医疗系统的人。
“砰!”枪声从密室外炸响,那巨大的声响震得人耳鼓生疼,惊得林疏桐的镊子当啷落地。
张队长的右手不知何时摸进了腰间枪套,此刻正虚虚搭在扳机上,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小沈,你以为老吴是在帮你?他是在拿命填你心里的窟窿。”他的目光扫过A舱里母亲的旧案现场,“你妈当年查到了器官黑市的供货渠道,老吴是她搭档,能不知道?可他藏了墙灰样本,藏了纤维报告,藏到今天——”
“住口!”我的防狼喷雾顶在大腿根,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三年前李明阳坠楼时,老吴把现场报告压了三天,我以为是他年纪大了犯糊涂;上个月他说要整理旧档案,我以为是退休前的执念——原来他是在等,等我被“误判”逼出警队,等我以私人调查员的身份不受约束,等我把这些碎成渣的线索拼起来。
“咔嗒。”陈野的胸牌和我掌心里的警徽残片严丝合缝。
十二年前墙灰里的铜锈、三年前李明阳案门框的漆皮、碎尸邮包断裂的纤维,此刻在拼合的圆里连成线——每道缺口都是老吴故意留下的“不完美痕迹”,为的是让我这个“拼图师”必须亲手把它们补上。
冷库突然发出闷响,那声音沉闷而又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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