阀门室那厚重的铁门在我狠狠踹下的瞬间,发出扭曲而尖锐的呻吟,仿佛一头困兽在痛苦挣扎。
我看到门上的铁锈随着震动簌簌落下,像是岁月剥落的鳞片。
蓝漆裹着的右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膝盖猛地撞在门沿上,那钝痛如同一团烈火顺着神经瞬间炸开,可我顾不上——左手还紧紧攥着林疏桐塞来的解剖刀,刀柄上的温度正被液氮冻成刺痒的麻,那麻意如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掌心。
"浓度97%。"林疏桐的声音轻柔却又急切地贴着后颈钻进来,她的手指在我腰侧用力收紧,拽着我踉跄进门时,我清晰地听见她鞋底刮过地面的刺耳摩擦,那声音在空旷的阀门室里回荡,像是恶魔的嘲笑。
我感觉到脚下的地面有些潮湿,带着一丝寒意,黏在鞋底上。
控制台的冷光突然刺得人睁不开眼,那冷光如同冰锥般扎在眼皮上。
那些布满裂痕的金属面板上,螺旋状的压痕正泛着幽蓝,像某种被刻意刻进钢铁的图腾,幽蓝的光在黑暗中闪烁,仿佛是神秘的眼睛在窥视。
我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金属铁锈味。
"陈野的笔记里藏着——"我的舌头已经不太听使唤,蓝漆顺着下巴滴在控制台,冻成细小的冰珠,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23.7°。"我把裂开的温差仪对准那些螺旋纹,仪器残屏的红光在压痕上跳了跳,像是一只红色的萤火虫在舞动。"三年前他改温度记录时,在档案袋夹层画过这个角度。"
林疏桐的紫外线灯"咔"地亮起,那声音如同划破黑夜的闪电。
冷白光扫过控制台裂缝的瞬间,她的呼吸突然顿住——螺旋纹边缘的细微压痕,和我手机里灰鸦的照片重叠了。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冲破胸膛。
照片里那个男人耳后狰狞的伤疤,此刻正以同样的弧度印在金属上。
"王姐。"她突然转身,解剖刀的寒光抵住王姐颤抖的咽喉,那寒光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王姐怀里还抱着那个装固化剂的铁盒,盒盖没关严,白色粉末正簌簌往下掉,如同飘落的雪花。
我听到粉末掉落的声音,那声音轻柔却又带着一丝诡异。"三年前陈野追踪的器官运输路线,终点是不是这里?"
王姐的瞳孔剧烈收缩,冻得发紫的嘴唇张了张,却被通风管传来的脚步声截断。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如同鼓点一般,敲打着我的神经。
灰鸦的影子先漫进来,像团化不开的墨,接着是枪管抵在后脑的凉意——比液氮更冷,更锋利。
我感觉到自己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
"沈专家。"他的声音带着笑,那笑声如同恶魔的低语,枪管在我后颈压出个坑,我甚至能感觉到皮肤被压得生疼。"你以为用蓝漆标记我留下的纤维,就能拼出螺旋纹的全貌?"他的手指勾住我沾着蓝漆的衣领,那触感让我恶心。"等这层漆爬满你整张脸,你就会明白,陈野用命护着的秘密,不过是..."
"是液氮管道的爆破角度。"我打断他,右手猛地攥紧温差仪。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揭开真相。
仪器裂开的缝隙里,陈野用血写在内存卡上的字突然浮出来——"23.7°,炸穿穹顶"。
我仿佛看到陈野那坚定的眼神,听到他在我耳边说一定要找出真相。
三年前他在手术台上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去化工厂",原来不是遗言,是密码。
灰鸦的枪管猛地顶紧,我甚至能听见撞针扣动的轻响,那声音如同死神的召唤。
可我没等他开枪,反手将温差仪砸向控制台最深处的螺旋纹。
金属碰撞的脆响里,我看见液氮管道的压力表"咔"地弹开,陈野藏在温度记录里的加密数据正顺着裂痕往外涌——那是他用三年时间,在每具尸体的肝脏冷藏记录里埋下的时间差,是他故意在殉职报告里写错的阀门型号,是他用命给我拼的最后一块拼图。
我心中涌起一股敬意,为陈野的坚持和牺牲。
"你疯了?"林疏桐的手抓住我手腕,可她的声音被突然炸响的警报声淹没。
那警报声尖锐刺耳,仿佛要撕裂我的耳膜。
控制台的红灯开始旋转,液氮管道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那声音如同无数只蜜蜂在耳边飞舞。
王姐突然尖叫着扑向铁盒,可林疏桐的解剖刀已经划破她耳垂:"说!
器官是不是从这里运上冷藏车?"
"是!"王姐哭嚎着瘫坐在地,那哭声在警报声中显得格外凄惨。"陈野查到冷库B舱的阀门能控制运输温度,他们怕他..."
通风管传来金属断裂的闷响,那声音如同闷雷一般,让我的心猛地一紧。
灰鸦的枪突然松了,我转身时看见他盯着控制台的眼神变了——螺旋纹压痕里渗出的液氮,正沿着那些刻痕凝成冰晶,而冰晶的形状,和穹顶裂缝的走向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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