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弯腰去捡周伯滑落的怀表时,掌心的静电吸附板突然像被磁铁拽住般发烫。
那种温热像是从金属深处涌出来的,指尖刚触到板面便感到一阵细微的震颤,仿佛握住了某种正在苏醒的东西。
金属钥匙贴在板面的瞬间,我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那枚藏在夹层里的铜钥匙,正随着吸附板的震动发出细密的嗡鸣,像是某种古老的钟表内部齿轮摩擦的声音,在我耳边低语。
“沈墨?”林疏桐的声音带着探究,她的影子在我身侧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窗外漏进来的微光,也让空气陡然沉了几分。
我没抬头,指甲轻轻刮过钥匙表面的氧化层,潮湿的铜绿混着雨水渗进指缝,指尖传来黏腻而略带酸涩的触感,像是摸到了一段尘封的旧时光。
“密室门锁的锈蚀程度,和这把钥匙完全同步。”我掰开齿纹,借窗缝漏进来的天光仔细看,阳光刺入齿距之间,0.8毫米的磨损在光线下显出刻意伪造的痕迹,“齿距0.8毫米的磨损...是故意做旧的误导性痕迹。”
“误导谁?”周伯的声音发颤,我余光瞥见他攥着怀表链的手指节泛白,表壳在他掌心压出一道红印,那红痕随着他手的颤抖微微起伏,像是某种无声的控诉。
“误导我们以为复制钥匙的是陆渊。”我直起身,吸附板上的钥匙还在颤动,像根指向真相的指针,“但真正的伪造者,需要更了解密室锁芯的人。”
林疏桐的紫外线灯突然亮起,冷白光扫过书房地板,照得纸页泛起幽蓝的荧光。
空气中浮起一丝淡淡的臭氧味,那是紫外光激发某些物质时释放出的气息。
我顺着她的光束望去,原本以为只是普通蜡渍的痕迹,此刻在紫外线下显出深浅不一的同心圆——最中心的蜡滴边缘有细微的刮擦痕,向外扩散的轨迹带着右利手特有的倾斜角度,像是有人用笔写字时留下的惯性弧线。
“密室门框的蜡渍。”她蹲下身,载玻片在光束下折射出虹彩,像是某种神秘的宝石碎片,“擦拭门框的人惯用右手。”话音未落,她突然转身,将载玻片对准刚从门口走进来的陆渊。
他西装袖口沾着酒渍,手机屏幕还亮着酒吧监控的21:00截图,但载玻片上的光斑却在他腕间投下重叠的阴影——“你腕骨处的压痕。”林疏桐的声音像冰锥,透着寒意,“是20:30戴过智能手环的痕迹。”
陆渊的瞳孔骤缩。
他的右手突然探进内袋,再抽出来时多了把淬过毒的匕首。
刀刃冰冷,反射着窗外雨幕的灰蓝色调,像是某种死亡的预兆。
刀刃贴着我喉结压下的瞬间,我闻到金属的腥气,混合着他袖口残留的香水与汗水,令人作呕。
后颈抵着墙面的冷意顺着脊椎往上窜,仿佛连呼吸都被冻结了。
但我的左手早摸向勘查箱——分样筛的细网卡进刀柄缝隙时,我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像是溺水者在挣扎。
“右手虎口的茧层方向。”我盯着他紧绷的手背,皮肤在灯光下泛着青白,“密室门锁是逆时针转动开启,右利手发力时虎口茧应该偏向拇指根,但你的茧...”我用分样筛尖端轻点他虎口,“偏向食指侧。”
陆渊的匕首微微发抖。
我瞥见门口闪过道影子——是陆沉,他站在逆光处,左手无意识地攥着西装下摆,衣料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像是某种不安的节奏。
“真正的左撇子。”我加重语气,声音在密闭空间中回荡,“三年前母亲发病那晚,是你用左手给她注射过量镇定剂,对吧?”
陆沉突然冲进来,他的左手撞上陆渊的手腕,撞击声清脆如钟响。
匕首“当啷”落地时,周伯的怀表在我手里发出异响。
金属的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我低头,看见表盖边缘的齿轮正在缓慢崩裂,金属碎屑簌簌落在我手背上,带着一点微凉的触感,像是某种即将决堤的预兆。
“我...我只是想帮夫人...”周伯的声音突然哽咽,他踉跄着扶住桌角,怀表从他指缝滑落,在地板上滚出半圈,发出低沉的“咚”声。
我弯腰去接时,听见齿轮崩裂的脆响更密集了,像是有人在黑暗里拨动了命运的指针。
林疏桐的手机在此时震动,她看了眼屏幕,脸色骤变:“市局说...陆夫人的病历档案,半小时前被人从医院调走了。”
陆渊突然笑了,他盯着地上的怀表,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们以为找到了凶手?
不,这只是开始。”他的目光扫过我手里的吸附板,”
雨水还在敲窗户,一滴、两滴,落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嗒嗒”声,像是某种倒计时。
我望着吸附板上那枚颤动的钥匙,突然想起搭档牺牲前发来的最后消息——“拼图的最后一块,在黑暗里等你。”而此刻,周伯的怀表正发出细碎的崩裂声,像在替黑暗里的那块拼图,敲出第一声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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