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惊魂未定,喘着粗气,赶紧用手机光去照这倒霉蛋——女人穿着一件浸了水沉重异常的朱红色羽绒服,湿透的长发糊了一脸,像个海藻盖子,根本看不清模样,只有冰冷的水珠顺着发梢不断往下淌。
她整个人抖得像狂风里的落叶,牙齿“咯咯咯”磕碰得急促作响。
“哎哟我的老天爷!”张宁看得心都揪起来了,忍不住喊出声,“全湿透了!这要命了!不行不行,必须立刻换干衣服!不然明天准躺ICU!你别动啊,我叫人,马上送你去暖和的地方!”
他一边说,一边哆嗦着手解锁手机就要打给李智昊。
手指都冻僵了,按屏幕都不太灵活。
刚解锁呢,张宁瞥到冻得快成冰雕的女人,心头一急,一咬牙开始脱自己的外套——里面是件厚实的卫衣。
“小姐!你这羽绒服现在跟灌了铅似的!头发湿着也不保暖!先把我这外套套上,至少挡个风!再把那湿羽绒服脱了!”
他嘴上指挥着,顺手把自己的干外套递过去。
女人大概也冻懵了,动作僵硬迟缓,有些无助地抬头看了一眼抱着胳膊、自己都冻得缩脖子的张宁,牙齿还在打架,却没再拒绝,默默接过来。
她用还算干燥的衣服内里胡乱擦了几下湿透滴水的头发,然后笨拙地解开身上沉重冰冷的羽绒服扣子,脱下来扔到一边,赶紧把那件带着张宁体温的干卫衣套在身上。
虽然有点宽大不合身,但干燥的暖意终于传来了一丝生机。
大概也就十分钟,张宁抱着胳膊在原地跺脚,感觉脚趾都快冻掉了,心里把李智昊骂了一百遍。
终于,熟悉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保时捷一个急刹停在不远处。
“哥!你没事儿吧?这这这…脸都冻青了,眉毛上都结霜了!”李智昊推开车门跳下来,看见张宁的惨状吓一跳,也顾不得耍宝了。
“废什么话!暖气开到最大!”张宁牙齿“咯咯”打着寒颤,手指僵得发白,一把拉开后车门,几乎是把女人半推半扶塞进去的,转身朝驾驶座的李智昊剜了一眼,声音都冻得发飘。
自己也踉踉跄跄钻进副驾,扑面而来的暖风让他打了个激灵。他赶紧搓了搓冻麻的手,从后视镜里悄悄瞥了眼后座蜷缩着的身影,尽量放缓声音问:“那个……这位小姐,您家在哪个区?我们直接送您回去?”
他心里琢磨着赶紧把这麻烦事了结。
后座的女人却猛地揪紧了身上仍在滴水的衣角下摆,声音带着点嘶哑后的冷硬:“明洞公寓……不能回去!”语气斩钉截铁。
“啥?”张宁一愣,扭过头,满脸不解,“为、为啥不能回啊?”
女人微微抬起头,湿发贴在脸上,遮了大半表情,但那双在昏暗光线里显得格外亮的眼睛,隔着座椅凶狠地瞪了他一眼,语气像淬了冰碴子:“就我现在这落汤鸡样被你朋友送回去?还不够她们拿这个梗笑上半年的?!我以后脸往哪搁!”
这话像盆冷水,泼得张宁脖颈也跟着一热,臊得慌。他尴尬地缩了缩脖子,抬手疯狂挠头,感觉头皮都快挠破了:“那…那这样,去汉江君悦酒店?那儿近,五星级,干净暖和,我帮你开个套房,你好好休整……”
“不行!不去那儿!”没等他说完,女人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突然拔高声音,怀里死死搂着那件还在渗水的红羽绒服,像只炸了毛护食的猫。
张宁这下是真懵了,太阳穴“突突”直跳,耐心快磨光了:“这又是什么道理?!家不能回,酒店也不能去,大姐,您到底想咋整啊?”
他简直想抓狂,这都叫什么事儿!
女人猛地扭过头看向窗外飞逝的霓虹,雨水在冰冷的车窗上爬出歪歪扭扭的水痕,丢给他一句冷冰冰硬邦邦的硬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语气,简直是憋着股无名火没处撒。
车厢里只剩下暖气呼呼的声音。轮胎轧过水洼,发出“咕咚咕咚”的闷响。
开车的李智昊眼睛瞄了眼导航,突然“嘘”地吹了个短促的口哨:“嘿!哥!眼瞅着前面路口右拐,不就到你家那小区门口了么?”
张宁下意识地抬眼,从车内后视镜里,恰好捕捉到后座女人那骤然变得通红、几乎在昏暗光线里发亮的耳垂。
他心头莫名动了一下,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了滚,试探着开口,声音有点干涩:“咳…那…要不…先去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啥都方便,你先缓缓,收拾干净换身干爽的再说?”
“行——阿嚏!!!”一个惊天动地、带着浓重鼻音和水汽的喷嚏猛地从后座炸响,连挂在后视镜上的那枚小小的车载香氛都被震得晃了晃。
张宁被这一声喷嚏打得心头一紧,猛地转回头去,语气急促地催促李智昊:“快快快!油门踩深点!听见没都打喷嚏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这么冻着真得重感冒!”
“哥!你当我是开F1呢!前面急弯了!我……”李智昊还没抱怨完,张宁急得手指都快把真皮座椅戳出洞:“弯点咋了!救人要紧啊兄弟!安全范围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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