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的丛林蒸腾着雾气,腐烂的落叶在脚下发出黏腻的声响。冷艳锯趴在倒伏的树干后,枪管上凝结的水珠一滴滴坠入泥土。
在距离三百米远的地方,蓝军的指挥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异常繁忙的蚁穴一般。众多的军官和学员们在其中穿梭往来,他们的身影时隐时现,仿佛在进行着一场紧张而有序的战争。
阳光透过清晨的薄雾,洒在那些钢盔上,反射出一片片冷冽的蓝光,给整个场景增添了一丝冷峻的气氛。
“还剩最后一发。”冷艳锯的声音低沉而又紧张,仿佛这最后一发枪榴弹承载着整个战局的胜负。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枚 40mm 的枪榴弹从背包里取出来,缓缓地递过来,就好像这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稍有不慎便会损坏。
他的手背上,青筋如同一根根缠绕的老树根般凸起,这是他内心极度紧张和压力的外在表现。这枚枪榴弹在他的背包里已经藏匿了整整三天,而他也一直在等待着这个关键时刻的到来。
冷艳锯小心翼翼地接过榴弹,他的指尖轻轻地触碰到那冰凉的金属外壳,感受到了它所蕴含的巨大威力。
远处,颜朗正站在沙盘前,专注地比划着什么。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在晨光的映照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芒,宛如两个醒目的靶心。
“距离280,风速突然变大了。”张帅的声音突然从耳麦里传来,带着电流的嘶嘶声,让人不禁感到一丝紧张。
“他们好像要转移指挥部。”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紧迫感,似乎敌人的行动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冯大嘴的呼吸声在通讯频道里格外粗重:"干吧,艳锯!让这帮少爷军官尝尝土炮的滋味!"
冷艳锯的食指在扳机护圈上轻轻摩挲,橡胶密封圈旋紧的"吱呀"声像是某种警告。
透过高倍瞄准镜,他能清晰看到颜朗鼻梁上眼镜压出的红痕,以及这位技术军官突然绷紧的下颌线——对方似乎感应到了死亡凝视。
"见鬼..."冷艳锯下意识屏住呼吸。瞄准镜十字线微微颤抖,倒映出三百米外发电机外壳上凝结的露珠。
李拥军歪倒在右侧的土坑里,正用止血钳拧紧护膝的螺丝。"你他妈在等导演部批条子?"他嘶嘶吸气,昨天格斗留下的肋伤还在渗血,"那破发电机都快把老子眼晃瞎了。"
山风突然转向,送来蓝军炊事班炖肉的香气。冷艳锯的胃袋抽搐了一下,这才想起已经十八小时没进食。
瞄准镜里,颜朗正弯腰调试某台设备,后颈处露出一截没涂油彩的皮肤,白得刺眼。
"砰——轰!"
85式狙击枪的后坐力撞得肩窝生疼。枪榴弹划出完美的抛物线,在击中发电机的瞬间,冷艳锯看见颜朗猛地扑向身旁的女通讯兵——这个本能反应让他眼镜都甩飞出去。
爆炸冲击波掀翻了半个帐篷,沙盘上的微型坦克模型四散飞溅。
五个蓝军学员头顶冒着代表"阵亡"的红烟,呆若木鸡地站在漫天飘落的作战文件雨中。
颜朗踉跄着爬起来,满脸是血地去摸眼镜,却抓了满手玻璃碴。
"命中!"李拥军激动得差点咬到舌头,"快撤!"
冷艳锯却保持着射击姿势没动。瞄准镜里,满脸血痕的颜朗突然抬头,准确锁定了他们潜伏的方向。这个没戴眼镜的技术军官,此刻的眼神却像淬火的刀锋。
"走啊!"李拥军拽他战术背心时,远处已经响起警报。冷艳锯最后看了一眼——颜朗正用染血的手指在掌心写着什么,而那个被救下的女兵死死攥着他的胳膊。
撤退路上,李拥军突然嗤笑:"心疼知识分子了?"他踢开挡路的树枝,"别忘了他们无人机炸咱们炊事班那回。"
冷艳锯没答话。他摸到裤袋里半块压缩饼干,不知何时已被捏成了渣。
丛林深处,蓝军的追击哨声越来越近,而方才颜朗掌心那个血写的"7"字,却像烙铁般印在视网膜上——那是红军指挥部的坐标网格编号。
"全歼!全歼!"冯大嘴的声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在耳麦里尖叫着,那破锣嗓子简直能把人的耳膜都震破。
"哎等等——那个四眼仔呢?"冷艳锯突然大喊一声,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慌。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冷艳锯的枪声,集中到了硝烟散去的边缘。只见颜朗正以一个标准的战术翻滚动作,迅速地躲进了掩体后面。他的眼镜片已经碎了一块,但人却像闪电一样,瞬间闪到了射击死角。
"狗日的属耗子的!"李拥军气得直跺脚,他狠狠地捶了一下地面,震得几只惊慌失措的蚂蚁四处逃窜。
就在众人都以为颜朗已经命丧黄泉之际,他的声音却突然从公共频道中传来。这声音异常冷静,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经历过死里逃生的人所发出的。
在电流杂音的干扰下,颜朗的声音显得有些模糊,但他的呼吸却异常平稳,仿佛刚刚经历的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考验,对他来说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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