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与张居正一番深谈,我心中块垒尽去,对前路亦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大明这艘巨轮,正于风雨飘摇中艰难前行,张居正便是那站在船头,试图力挽狂澜的掌舵人。我虽无意深陷朝堂这片旋涡,但护佑苍生、积累愿力,却是我修行路上不可或缺的一环。暗助张居正推行新政,安抚民心,亦算是顺应天道,践行我道。
京师的日子,暂时恢复了平静。光明教似乎销声匿迹,龙珠北上魔渊后也再无异动,连那诡异的黑井事件也渐渐平息。我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更大的危机仍在暗处酝酿。但我并未急于再次北上,一是修为尚需巩固,二是我决定更深入地行走于这红尘之间,体悟那“民心为钥”的真谛。
恰在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送上门来。
那日,我正在客栈小院中指点白泽修炼基础的吐纳之术,忽闻院外一阵喧哗,夹杂着一个熟悉而略带几分谄媚的声音。我神识微动,不由失笑——竟是阿福来了。
算算时日,自上次在江南阿福的豪宅一别,又已过去数年。这小子果然听了我的建议,将他的“朱记”番薯糖霜生意做到了京师。我开门相迎,只见阿福身着员外袍,身后跟着几个精干的伙计,正满脸堆笑地与客栈掌柜寒暄。见到我,他眼睛骤然一亮,如同见到救星,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来,纳头便拜:“仙长!您老人家可让阿福好找!小的给您请安了!”
我连忙扶起他,笑道:“阿福,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多礼?快快请起。看你这红光满面的,想必京师的生意做得不错?”
阿福嘿嘿一笑,脸上满是得意:“托仙长的福!咱家的番薯糖霜,如今可是宫里的贡品!京师的达官贵人,谁家不用咱‘朱记’的糖?生意好得很!这不,连山西那边的大客商都找上门来了,订了好大一批货!”
“哦?山西客商?”我心头微动。山西乃煤铁重地,商贸亦是发达,但地处北疆,与魔渊方向隐隐相合。我问道:“是哪里的客商?订了多少货?要去何处交割?”
阿福挠了挠头,道:“是太原府和代州的几家大商号联名订的,说是要运往大同府那边,量可不小,足足有上万斤!约定在阳泉、太原、忻州、大同四地分批交货。这不,小的正准备亲自押运这趟货,一来是买卖重大,不敢怠慢,二来也想去山西那边看看,能不能再开几家分号。”他顿了顿,试探着问道,“仙长,您若是有暇,不知可否……随小的一同前往?这一路山高水远的,小的这心里头……有点不踏实。”
我闻言,心中沉吟。山西,大同……这路线恰好是北上,虽不直指魔渊,却也相差不远。光明教与北商勾结的疑云未散,此行或许能探听到一些线索。况且,阿福这小子如今也算小有成就,他既开口相求,我若能护他一路周全,也算了一段善缘。更重要的是,深入北地,亲身体验那里的民生疾苦,正合我“红尘炼心,积累愿力”之意。
想到此,我微微一笑,点头道:“也好。贫道近日也正想四处走走,体悟风土人情。既如此,便与你同行一趟吧。”
阿福闻言大喜过望,连连作揖:“太好了!有仙长同行,小的就放心了!仙长放心,此行一切花销,全包在小人身上!”
我摆了摆手:“食宿自理即可,不必破费。何时启程?”
“后日一早便出发!”
两日后,一支颇具规模的商队便在京师东门外集结完毕。十余辆满载着“朱记”番薯糖霜的大车,由健壮的骡马拉拽,车轮滚滚。阿福换上了一身劲装,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颇有几分商队首领的架势。几十名雇佣的趟子手和伙计手持棍棒腰刀,护卫在车队两侧。我则依旧一身青色道袍,负着七星剑,与化作少年模样的白泽,不紧不慢地跟在车队后方,如同随行的道士。
车队一路向西,经保定,过正定,进入山西地界。北地的风光与江南截然不同,少了那份水乡的秀美,多了几分山川的雄奇与苍凉。道路也渐渐变得崎岖起来,尤其是进入太行山脉之后,山路蜿蜒,险峰对峙,车队行进异常艰难。
“哥哥,这路好难走啊,马都快拉不动了。”白泽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小脸皱成了包子。
我看着那些奋力拉车的骡马,以及挥汗如雨的趟子手,心中亦是感慨。凡人的生存,本就不易。我走到阿福身边,低声道:“阿福,此地山路险峻,恐有匪患,需多加小心。”
阿福抹了把汗,点头道:“仙长说的是。小的也听闻这太行山里不太平,已经加派了人手警戒。不过,有仙长您在,想必那些蟊贼也不敢造次。”
我微微摇头,并未多言。修行之人虽有神通,却不可滥用。若非必要,我并不想轻易干涉这凡间的因果。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车队行至一处名为“一线天”的险峻隘口时,只听两旁山林中一声唿哨,数十条黑影如同猿猴般从峭壁上窜下,手持明晃晃的钢刀,拦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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