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暖扭头看向外面,大雨倾盆,似乎要将天都下一个窟窿出来,她幽幽叹了口气,颇觉惋惜道!
“若是这场雨下在凉州就好了!”
话一出口,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陡然一冷,叶暖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恨不得将自己的嘴打两巴掌,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什么不好,偏偏又提起凉州!
“阿姐心中还真是时刻惦记凉州。”顾离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特别是最后两个字格外加重了语气!
叶暖眼眸低垂,睫羽轻轻颤动!有些干巴巴的解释道!
“我,我只是替凉州百姓觉得可惜而已,要是这场雨下到凉州,肯定能救活无数百姓!你不要多想!”
顾离看着面前缩成一团的女人,心中的怒火烧的旺盛!
“阿姐还是老老实实等着上药吧,暂时不要说话了!”
顾离声音有些闷闷的,然后转身走到书案旁,坐下来开始批阅剩下的奏折!
叶暖眨了眨眼,眼中有些惊讶,顾离竟然没有生气,她还以为只要提到顾祁,他就会炸呢!
等了一会,永乐宫的宫女的声音在殿外轻轻响起!
“陛下,娘娘,奴婢来为娘娘上药,”
“进来吧!”
进来的是五年前来永乐宫的桑萝!她长的微胖喜庆,叶暖当初一见的她就十分喜欢,兰芝马上就该出宫了,叶暖就把她调过来做了贴身宫女!
桑萝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向顾离叶暖行礼,然后放下水盆,将殿内一道薄纱屏风推到叶暖面前。
“娘娘,桑萝已经跟太医学会推拿手法了,一会可能会很痛,娘娘你要是受不住了,一定要跟我说。”桑萝压着声音轻轻说道!
见叶暖点了点头,桑萝伸手拿走盖在腿上的衣袍,露出变的更加红肿青紫的膝盖。
“啊!”桑萝低呼一声,似乎是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一时间有些停滞不前!
“娘娘,这太严重了,您很疼吧?”桑萝咬着唇看着叶暖,有些不忍心下手!
叶暖看了一眼红着眼睛的小姑娘,慢慢摇了摇头,“只是看着吓人,并不痛,你开始吧!”
“好,娘娘”
将手洗净擦干,然后将药倒上手心搓热,桑萝的掌心在叶暖膝盖上方悬了许久,终是颤抖着按下去。药油裹着体温渗进皮肉,
桑萝温热的手掌刚触到膝头,叶暖便绷紧了脊背。
“唔!”
药油渗入青紫皮肉的刺痛感让她下意识攥住一旁的玄色衣袍,指节泛白,
叶暖死死咬着下唇,冷汗顺着脖颈流进交领深处,青紫的淤血在揉搓下化成深浅不一的斑痕,像是要将她整块骨头碾碎。
“娘娘且忍忍。”
桑萝带着哭腔,拇指突然压住膝窝一处硬结。
叶暖眼前一黑,喉间溢出半声呜咽又生生咽下,指甲抠进檀木榻沿,生生将牡丹雕花掐出两道月牙痕。
屏风外朱笔划过奏折的沙沙声戛然而止,顾离的手指猛然将朱笔攥紧!
“此处要化开淤血,娘娘你还受的住吗?”
叶暖喘着粗气,眼中含泪,胸口剧烈起伏!她后悔了,应该回永乐宫上药的,她真的没有想到会这么疼!
她现在反而希望桑萝上药时不要这样犹豫,一鼓作气快点给上完药,不然时间拖久了,她怕她真的会没有形象痛哭出声的。
等痛觉慢慢过去一点后,叶暖扯了扯嘴角道!“你继续吧,我受的住!”
“娘娘,你实在疼可以叫出来的,叫出来会好一点!”桑萝睁着一双单纯的大眼睛看着叶暖!
叶暖透过轻纱望去,顾离的身影端坐在外面,她可不能叫,她好歹也是太后娘娘,要是当着顾离面前痛哭流涕,那不是面子里子全没有了!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跟被蚂蚁咬一口没有区别,你继续吧!”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话!
“尽量快点!”
桑萝愣了愣,小脸上瞬间写满对叶暖的佩服。“那娘娘我开始了!”
桑萝话音未落,手腕忽被玄色龙纹广袖扣住。
顾离不知何时立在榻边,眼底翻涌的暗色愈浓,
“退下,药拿来。”
“陛下?“桑萝吓得跪倒在地,有些犹豫的向叶暖,却见叶暖瞪大眼睛看着顾离,手忙脚乱的找东西想盖住身体!
“你进来做什么?快出去?”叶暖声音充满恼怒,她现在衣衫不整,整个人狼狈不堪,顾离这个时候进来干嘛?
桑萝这才注意到不妥,连忙就要拦在叶暖面前,顾离平静的扫了一眼桑萝,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
“出去!”冷冽肃然的声音让桑萝全身一抖,连忙低着头小步退了出去!
见顾离净手后走了过来,叶暖眼睛瞪的滚圆。
“你,做,做什么?”
顾离沉着脸,瞥了一眼叶暖!
“上药!”
叶暖倒抽一口凉气,连忙疯狂的摆摆手!
“不用 ,不用,只要桑萝来就好。”
顾离没有说话,屈膝跪上脚踏,掌心轻柔覆上膝头,剧痛化作细针游走四肢百骸,叶暖忍不住露出半声破碎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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